难安
姜可矜随着萧琮回到东宫才知,原来他要放在她身边的并不是普通丫鬟,而是暗卫。
前脚险些落马,后脚便被送来了一名暗卫,加之萧琮出现的时机不能更巧妙,她想不怀疑他和女主都难。
她隐隐推测,恐怕正是女主想要为母报仇策划了此次事故,而作为太子的萧琮得到了消息,为防止自己的政治联姻因为一次事故而功亏一篑,他选择了来制止悲剧发生,所以才恰好救了她。
不然无法解释萧琮为何恰好在彼时彼刻出现在那里,专门为了给她送一个暗卫也不至于亲自去找她,她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姜可矜心里百转千回,只觉在萧琮身边多待一秒都是难熬,想通了这次事故的前因后果之后,她心头伴随释然一起涌上的居然是满腹委屈。
她憎恶自己有这样多余的情绪,也怨愤为何跟着他来了东宫,直接让他把暗卫送去姜府就好了,左右他送什么人过来她都得受着。
两人谈定暗卫的事后便再无话,姜可矜不欲多留,便行礼准备离开。
萧琮却罕见地开口挽留了,“天色尚早,不如多留一会,无论裴信查到什么线索,都等他回禀之后再回去吧。”
姜可矜方推测完,正陷入发觉自己工具人身份的悲哀中,猛然听到此言,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讽刺意味,说出口的话也不免夹枪带棒:
“殿下何须如此做戏,还是将裴信召回吧,是谁做的,你我心底应该都是一清二楚吧。”
她话毕才觉不妥,这样的语气和措辞太过僭越了。
果然,下一刻气氛便凝滞了,元吉月离都变成了鹌鹑,在角落里缩着肩膀低垂脑袋,恨不得原地消失,毕竟主子动怒,往往遭罪的是下人。
萧琮冷不丁被这样刺了一句,原本分析今日所扣奏折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他没有立即开口,情绪也没有变化,甚至看向姜可矜的目光都依旧是安静的,略微带着探寻的。
姜可矜拧眉低头不语,肩背都紧绷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成拳,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警惕防备的状态。
他往前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
萧琮见状便让元吉月离退下,二人如蒙大赦般赶忙退出书房。
姜可矜深知自己太过失态,想要快些逃离这让她自觉失控的情绪,于是也跟着一起往出走,不出意外被萧琮拽住了手腕。
“你觉得此事是我安排的?”
当然不是你安排的。
“你我二人利益相关,我有什么理由去害你?”
你当然没有理由,但姜伶夭有,你们穿的是一条裤子。
“我若要害你又何必救你?”
呵,因为,就像你所说的,我们利益相关。
......
萧琮说一句,姜可矜就在心里反驳一句。
可是,越反驳,心情便越复杂,控制不住的心跳和情绪,莫名而来的不忿与委屈,发现真相的酸涩与怨愤,无一不指向了一个让她不敢承认的事实。
“其实你怀疑的是姜伶夭?”
伴随着两手轻扶姜可矜的双肩,萧琮的最后一句提问迫着她抬起了头,而她的心也终于被自己箍回原位,情绪理智重新归拢。
“是的,我复盘了一下,和我有血仇且最容易接触到追风的,除了姜伶夭再无旁人,而殿下您与她的关系实在谈不上清白,故而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方才实在太过僭越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她说罢,又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肩膀脱离萧琮那双手的禁锢,怎么看,落在萧琮眼里,她都还存着气。
“我和姜伶......“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裴信的声音从书房外遥遥传来。
“殿下,让裴统领进来吧,他查到线索了。”
明明她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但在此时此刻却好似带着要看戏的愉悦。
萧琮还想再说些什么,姜可矜却兀自去开门了,她甚至没察觉到萧琮在她面前已换了自称,也没察觉到,自己更加“僭越”了。
裴信带来的是一个沾了血迹的钉子。
原来,这枚短钉藏在马鞍下,隔着马鞍和层层叠叠的软垫,姜可矜察觉不到什么异样,但随着策马的起落,短钉却嵌入了追风的血肉当中。
光是想象,她就已头皮发麻,这得多疼,也难怪追风会不受控制狂奔而出了。
“可查出是何人所为?”萧琮的声音适时响起。
“属下还在调查中。”
姜可矜盯着血钉没有言语,萧琮对原主与姜伶夭的恩怨所知的比她只多不少,若真是姜伶夭所为,他还想继续调查在她面前做戏那便由他。
若不是姜伶夭所为,那便更需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放任一个潜在的危险存续下去。
可是,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