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沈渡鼻尖一耸,瞳仁剧缩,双手勒紧缰绳。
秧秧一袭白衣,不染俗尘,驾马超过了沈诺,直奔他而来。
心头突然开了一朵洁白的栀子花,甜幽漫漶全身,沈渡把自己勒得虎口发疼,白马不快地摇摆着脑袋,发出嘶鸣。
秧秧骑马并在他身侧,张开两臂,整个人轻轻一扑。
沈渡下意识把她稳稳接到了怀里,目光相接,两人同时感到阳光刺眼,眼里有了湿意。
白马载着他们绝尘而去,大伙儿追随着背影发出疑虑:这是什么情况?
沈诺从马上摔了下来,如坠冰窟,他狠狠锤了地面几拳。
这次绝不只是家法这么简单,祖父知道以后,会不会就。。。。。。直接气死了?
“秧秧!你真坑死我了。”他嘴唇贴在地上哭哼。
秧秧背靠沈渡的胸膛,二人在马背上颠簸,她的一颗心都随着起伏跃了出来,情绪飙升到极致。
沈渡与她一样淋漓尽致,每日守城守到神枯志乏,突然之间被那朵幽香的栀子花安抚得神魂颠倒,全身的血加速流动。。。。。。
白马奔腾到一条干枯的河道旁,低头打了个响鼻。
沈渡抱着秧秧跨下马背,钻进了附近的林子里。
白马身上一轻,快活地甩甩马尾,去拱食河边开白色球花的三叶草。
沈渡还未站定,秧秧便忍耐不住回身抱住了他的腰。
他僵直了身子,适应好半天,才将手一上一下地拢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抚着说:“这里危险。”
秧秧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大哥哥。”
沈渡嗯了声,将下颌垫在她的发间。
“我没事,厥州守得住,韩帅已经派兵去打阴山部,术科进退两难。”
“我没穿兵部的甲衣,穿的是自己的,你放心。”
“大哥哥。。。。。。”她的声音拖得又长又娇,湿热的气息钻进他的颈里,沈渡向后仰了仰。
秧秧又欺上来,不许他退。
“你要我如何待你。”沈渡叹息,他躲不开,便反过来箍紧了双臂。
秧秧抬头,她的眼神像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的,沈渡深望进去,发现自己迷失在了里面。
洁白的栀子花自心头来到柔软的肌肤,香气湿润缠绵。
一切恍如隔世。
京师。
庆德侯府一面四处送雅集的帖子,另一面,白珍禧登门,亲口告知二老秧秧再次离家逃跑一事。
秦氏捂了捂耳朵,没听清地问道:“你说什么?秧秧又跟四郎去行商了?”
白珍禧低头垂眸,不敢答话。
秦氏纳罕道:“四郎刚从云州回来,何故又要回去,还把秧秧也拐走了。”
沈相坐在秦氏身旁,先是皱眉准备发火,继而脸色一僵,开始发青。
白珍禧惴惴不安,她带了郎中在院外候着,若有不测——
哐当。。。。。。沈相从交椅上闭眼栽到地下。
秦氏唬得疾身去扶他,“清弘!你怎么了?”
沈相瘫坐在地,靠着满脸眼泪的夫人,喘匀气后,掀开了眼皮。
白珍禧已经把郎中弄进来了,郎中把药箱搁下,跪地直接给沈相把脉。
沈相推开郎中的手,死盯着白珍禧,颤声问:“你一直都知道?”
白珍禧噗通跪地,“我错了阿爹,孩子们糊涂,我实在是不敢说。”
秦氏越听越色变,忧惧占满心头,她吸了吸鼻尖,仰头让眼泪倒流。
郎中用目光询问白珍禧,白珍禧膝行上前哀声道:“请阿娘劝劝阿爹,让郎中先把脉。”
秦氏示意郎中上前,沈相这回没有推开。
郎中诊了一会儿,示意把沈相扶起来:“请老相爷先到床上平躺,我开个方子就来。”说完匆匆拱手退下。
婆媳二人将沈相搀到床上,沈相浑身僵凉,浊泪滑出眼角。
他瞎了眼,也瞎了心。
这些年来大郎不娶,秧秧不嫁,他竟丝毫没有联系在一起想出答案。
前些日子听说几个孩子一起凑钱,在烟云庄修了家庙,修好后住持还没住进去,大孙女沈茗嫣先住进去了。
他只当是小孩子们作叛,聚在一起对抗爹娘,没有再往深想,如今细想其中原因,只怕秧秧早就下了决心。
白珍禧忙前忙后,随郎中去拿了方子命人煎药,郎中转身回来,继续守在沈相身旁观察,以防不测。
“你和老三有何打算?”秦氏干脆问个明白。
白珍禧擦着眼睛说:“梅山什么都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想成全孩子们。”
沈相两眼发直望着她,“糊涂!”他几欲呕血。
郎中手持银针,紧张地察言观色。
白珍禧咬牙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