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江难
玄易陆续又从从陆员外的府上挖出几具深埋花坛底下的女尸,经过土层中的贴身衣物查出确实是失踪的几位小姐,其中就包括陆员外家的女儿,她们都有一个特点阴月阴时出生。
这件事惊动县太爷,陆员外被关进牢中,陆府的财产被官府清空。玄易最后一次见到陆员外的时候是在县中的大牢里,他的模样不如初见时年轻清爽,整个人透出一股腐朽之气,就像他花坛里的那些花草,表面上生机勃勃,鲜艳欲滴,开出的花颜色绚丽,实际上根已经坏掉,拦在泥土里,和土层融为一体。
或许他在帮助那些妖魔做事的时候,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也会惨遭毒手,豆蔻年华就深埋底下,不见天日。
“你有悔恨吗?你的女儿到死手中还握着你小时候送给她的拨浪鼓。”
牢中四面都是高墙,没有窗户,没有透进来的耀眼阳光,幽暗和灰尘满房,地上随意铺的干草,角落的蛇鼠穿行不断,叽叽喳喳,陆员外背对玄易,弯曲的背一直不曾挺直,他问玄易:“你最靠近死亡的时候是何时?”
玄易被云淮保护的很好,他从未靠近死亡,他也不惧怕死亡,“修道之人,为百姓,为天下,为正义,我从不惧怕死亡。”
“哈哈哈哈,好一个不惧生死,为天下黎明。”陆员外猛然转头,眼眶里布满血丝,浑浊不堪,身体扭曲动作迅速爬行到门口,干瘦的手指紧紧握着面前的木头,龇牙咧嘴模样堪比流浪汉,口中吐出话,连带着血水溅到地面:“我只是想活的久一点,我有什么错,凭什么修道之人可以长生,妖魔也可长生,偏偏我就不可能呢?”
“我上山求道,无人收我为徒,妖魔邪道可以让我长生,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玄易觉得他已经疯掉了,并且陷入癫狂的境界,他刚准备离开这里,陆员外一改嚣张的态度,匍匐在地面求饶,诉说着自己的种种不易和悔恨,前后判若两人,叫玄易叹为观止。
执梧也跟着玄易过来此处,在暗牢的阴暗角落,执梧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眸,想要硬闯进去,坚固的阵法就像铜墙铁壁,阻隔着执梧的灵体进入,身旁的玄易对此一无所知,只看见陆员外开始在地上扭曲挣扎,如同溺水一样。
实际上是巨大的蛇尾层层环绕这座牢笼,陆员外的脖子被蛇尾缠绕得很紧,面红耳赤接近窒息死亡。
玄易喊来狱卒,大夫姗姗来迟,执梧进不去牢房,陆员外还是迎来了死亡。
陆员外断气的一瞬间,阴暗角落的巨蛇褪去自己的尾巴,对着尚在吃惊的执梧勾唇一笑,张开双臂,仿佛在说:欢迎来到这里。
执梧捂住灼热燃烧的心口,被逼的退后几步,再次看向角落,那里空无一物,盘旋在牢房的蛇尾也跟着消失不见,隐隐跳动的妖丹正在蠢蠢欲动,颇有分离的征兆,执梧强行让手腕中的红绳镇压,想不起来初入人间酒楼的细节,但那个蛇君没有这么强的压迫感,不会让执梧有身处地狱的感觉。
她当时敢与之一搏,必定是蛇君法力浅薄或者与她当时不相上下,若非如此,执梧断然不敢冒险行事。
除非他不是真正的蛇君!
只是披着蛇君皮囊的另一个妖魔。
执梧的脑海萌生这个念头,一股寒气从地面涌上心头。
她活了两百年,为了修炼和活命也杀过不少想要夺命夺灵气的妖魔,最近一次就是为了逃离禁锢之地剜了某个不知名大妖的妖丹,妖术暴涨五百年,加上自己原本的,接近千年妖力。但好像也是在此之后,怪事频出。
执梧亲眼看着大妖断气,尸体和灵力化成灰烬。
心口那半份妖丹和自己的妖丹已然融合在一起,镜子中红绳编织的心脏慢慢跳动,执梧忍着剧痛,穿破灵体,将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灯火微弱,一丝丝绞痛延伸到脑海。
妖丹和灵体血肉相连,现在取不出来。
执梧顺手把面前的镜子摔的稀碎,烦躁和迷茫让她的脑袋变得昏沉不已。
幻境之外为了那几份散落的妖丹做出的努力难道要付之东流,执梧不甘心,她咬紧牙关,将心口位置重新缠绕上红绳。
睡梦中的昭节被执梧打碎镜子的声音吵醒,房间暗色朦胧,梳妆台上的烛火隐隐约约摇晃,昭节侧身,双手抵住墙面,脸上微红,瞳孔放大,又赶紧闭上双眼,心中一遍一遍念着剑术心法。
昭节昨日陪玄易去牢房是执梧的要求,但自从出牢房之后执梧的反应就不太对劲,神情恍惚,在墙角的幽暗角落悬空一个下午,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平日里最喜欢看的舞剑都暂时搁置一旁。
他能感觉出来执梧心里有事,但不知道如何帮助她。
昭节一夜未睡,天才亮就爬起来练剑,床尾角落的执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睡着没有,指节干净了无血迹。
陆员外被逮捕之前,剑宗弟子都早就搬出陆府,回到最开始租住的客栈。
云淮在千里之外的姑苏城脚下的茶铺听说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