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新入学院的弟子们要一起在主岛上一个月的大课,不分流派,不能缺席,一个月后要通过了新弟子考核才能回自己的流派学习。
岁雪起床时,外面的天色依旧黑沉沉一片,殷珞也恰好开门出来。
女孩子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打了个招呼。
“早,我去练剑了。”
“早呀,要一起去练剑吗?”
殷珞愣了下,她在邀请我一起去练剑?可是,她不是万化的人吗?
殷珞看了眼岁雪握在手中的一把小木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讷讷点头:“好。”
这会刚过卯时,问剑台上几乎没几个人,剑宗早已入门的弟子们都习惯自寻一处清净之地练剑,而那些还未入门的,要么还没起床,要么等着一个月后正式入了流派,上了剑术课再开始练。
这个月在问剑台当值的长老是李十月。
李十月看着宽阔无边的问剑台上稀松杵着的几个人影,笑眯眯道:“看起来大家都是今年的新弟子啊,那我就先教大家简单点的剑招,十方俱灭,看好了哦。”
李十月的剑很快,让人几乎看不清招式与走位,剑势流畅恢弘,银白的剑光从岁雪眼前一闪而过时,竟有一种令神魂惊惧的震撼。
五招不过一瞬,李十月收了剑,打着呵欠走远了。
“起太早了好困,我先回去补觉了,你们练累了也回去多睡会,年轻人睡好了才能长个子呢。”
问剑台上的弟子面面相觑。
还没看明白呢!
说好半个时辰哎?
回去睡觉了?把我们留在这里,他怎么睡得着啊?
殷珞沉默着,依稀记得其中三式,凭着记忆挥起了剑。
十方俱灭。岁雪歪头想了想,怎么会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的记忆。
沈纾星经过问剑台时,着实被几个群魔乱舞的身影吓了一跳。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肯定这个月当值的长老是李十月,除了他,没有人会离谱到教新弟子十方俱灭。
沈纾星皱了下眉绕开了,片刻却又倒退几步回来,多看了眼。
岁雪?
昨天他托人查到岁雪住的房间号,酝酿好理由去敲了门,开门的恰好是殷珞,说她一直就没回来。
没想到天还没亮她就出现在了问剑台。
沈纾星站在边上仔细看了会,岁雪招式流畅有力,对剑诀与力道的掌控也得心应手,在一群连动作都记不住的弟子面前显得鹤立鸡群。
但她使不出十方俱灭的真正威力
境界限制。
殷珞突然朝他看了过来。
初一说沈纾星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经过问剑台,去师尊的飞虹居。她可以在这里偶遇他,请他指点剑术。作为师兄,沈纾星不会拒绝。
“师兄。”殷珞朝他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后,不好意思道,“李长老教的剑法,我没看清,怎么也练不好,师兄可不可以教我?”
沈纾星走近人群,拔出戡灵:“看好。”
他的声音故意比平时大声了点,岁雪也听见了,就放下木剑朝他看过来。
沈纾星察觉到了他想要的这一道注视,挥剑演示十方俱灭。
他的动作与李十月的残影不差分毫,剑势也一点不输,但故意放慢了一些,甚至每一招都重复了许多遍,为了让岁雪能看清。
岁雪和其他弟子一样,不自觉被吸引,朝他这边围了过来。
沈纾星余光扫到岁雪专注的一双眼,突然就想起了和她初识不久的时候。
如果岁雪也记得,那是她六岁时,去洞明书院的第一天。
洞明书院里就读的都是东毓永盛城里有钱有势家的孩子,按孩子们的年龄大小分为高中低三个年级。
那日是低年级学子入学的第一天,教第一堂课的缪夫子德高望重,严苛清高,脾气很大,才不管谁是什么身份,迟到了就一个惩罚,在学院大门口罚跪一个时辰,以儆效尤。
岁雪当时就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扑通一声熟练跪下。
急促如鼓点的马蹄声遥遥响起,岁雪扭头去看,只见一匹白马快似流星,扬起尘埃纷飞,跨坐在上的少年红衣白袍,飞扬的马尾披满了暖金色的朝辉。
他剑眉星目,五官俊美如经过百般雕琢,不过九岁左右的模样,却有一股子锋锐的气息。
眉宇间却有一点急色。
哇,又迟到一个,不知道他的夫子会不会也爱罚跪。
岁雪看着他下马冲进学院,心里嘀咕了一句。没过一会,那少年就从学院走了出来,与岁雪并排跪下。
沈纾星即便是跪着,也挺直腰背,沉稳而俊拔,惹人多看两眼。
看着都累。
岁雪依旧歪歪扭扭地跪着,过了一会,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包水晶方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