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
李游曳安静跟在卫大娘身后,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好似又往下弯曲了一点,卫大娘一句话也没再说,只是默默走着,走着,走着。
李游曳没想到先前得知真相的卫大娘竟会那般冷静,好像早就知道这结局一般,甚至在任其昌告诉她木头已死的那一刻,卫大娘脸上还拂过一丝笑意,带着尴尬,短暂闪过。
任其昌当时给卫大娘跪了下来,说对不起木头和她,当初他偷偷把这差事介绍给木头,也是受人之托,托付之人正是沈府的管家周永仁,周永仁说原本要跑船的是他一个亲戚,但因其生病,没法跑船,所以需要找一个人代替,但他又不想找不熟悉之人,怕靠不住,因此才让任其昌去找木头帮忙。
任其昌没想到,自以为帮木头谋了份好差事,实际却害他丧了命。他早知木头丧命之事,但怕惹祸上身,便一直闭口不谈,直到今日,他实在过不去自己良心那关,才哭着将事情真相讲了出来,还说以后要负责卫大娘的生活,要替木头好好照顾卫大娘。
卫大娘听了任其昌的那番话后,只是扶起跪在地上的他,然后道了句:“原来如此,弄清楚就好。”然后便和他们挥手道别,说有点累了,想回家休息。
李游曳担心她,便一直跟着她,现下已到了她家门口。
“大娘,你没事吧?”李游曳终于开口问了句。
大娘像是楞了一小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道了句:“没事,你回去吧!”然后冲着他笑了笑,就把门关上了。
李游曳心下觉得不安生,在卫大娘家门口又站了好久,天将黑下来的时候,他才离开,一路上除了担心卫大娘,还在想着那位叫周永仁的管家,想着赶紧去查查他。
春日将近,夏日的气息渐渐展露出来,晚间之时,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太冷,街道上也比先前更热闹几分。
陈不渝在兴隆镖局堂内还未离开,他在等待着手下之人来报,以确认他的推测方向无误。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黑衣男子走进堂内,说道:“陈副堂,您猜得真没错,明州所有的黄老爷我都派人查过了,没一个跟我们有生意往来的,覃镖头确实在说谎。”
“那这些年镖局为那个黄老爷押镖的账目往来,你都细细查对过吗?”陈不渝问道。
“查过,账目倒是没问题。不过有一点,我问了咱们镖局里所有押过黄老爷货物的兄弟,竟然没一个兄弟见过货物,说每次都是覃镖头亲自检查,不让他们过问。但凡有黄老爷的货物,每次都是覃镖头亲自带队押镖。”那人回道。
“镖局是何时开始为黄老爷走镖的?”陈不渝继续问道。
“五年前。”那人说道。
陈不渝冷笑一声,道:“五年都没人发现异常,你们倒是会做事。”
那人听陈不渝这一说,登时低下头,支支吾吾不敢再接话。
“下去吧!”他说了一声,那人低着头疾步离开。陈不渝心想,因此他的猜测,李德全和王铁牛两人是被熟人杀害的推测便站得住脚了,而那个熟人现在指向的就是镖头覃向南。
他想,覃向南杀害他二人的缘由便是,他的秘密被二人知晓,而且很可能他们私下说过这事,因为从客栈众人被下蒙汗药,到覃向南特地安排他二人去看守货物,一切都是有意为之,如果是事出突然地戳破,当下就应该会有争执,会让其他人知晓。
客栈里面和附近都没有盗匪出入的痕迹,而且货物也没有被盗走,还有一点,李德全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刀毙命,除了熟人还有谁能这样轻松杀害一个会武功且走镖经验丰富的镖师呢?而王铁牛是因为看到李德全被杀,所以才有机会反抗,但他的武功远在覃向南之下,因此被杀害也是情理之中。
那要直接把覃向南抓来一问究竟吗?覃向南现下也不在镖局,他正在押镖的途中,估计要半月后才会回来。
那这段时间?不如好好查查覃向南的背景。覃向南在镖局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是镖局里堪称表率的好镖头。陈不渝也不想不问究竟就向他发难,他还是想坐下来好好和他谈谈,希望他自己把实情说出来,这样至少可以保住最后一分兄弟情义。
“啊…呸!”陈不渝猛地将口中冷掉的茶水吐了出来,重重将茶盏放回桌上,“该回去了!”他嘟囔道,立时便起身往外走去。
夜已深,一路上也没遇上几个人,他走到家门口时,“陈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是莺莺的声音,她是珠珠姑娘的贴身丫鬟,话毕,莺莺便小跑着来到陈不渝跟前,一脸焦急。
“莺莺,找我什么事?”陈不渝问道。
“你快跟我去看看我家姑娘吧!”莺莺说道。
陈不渝赶紧和莺莺一起往珠珠姑娘住处走去,路上听莺莺讲述,他才明白,原来是珠珠气恼他最近不去找她,还说他总说很忙,一定是在骗她,肯定是他有了新欢或是对她生了厌倦,故意找借口不来。
今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