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文承瞥了眼她挡在身前的两只手,淡淡道:“你不是会武,挣脱不开?”
还不是怕伤到你!
罗少知敢怒不敢言,低声道:“三脚猫的功夫,几年不用,早就丢了。”
闻言,文承终于放开了她。
腰上一松,罗少知感觉呼吸都顺了,文承视线要往下移,她连忙背过身,耳畔通红,背对着他,嗫嚅道:“我衣裳乱了……你转身,不许看。”
文承淡淡扫了她两眼,回到书案边坐下,重新拿起豪笔,一边运腕一边问:“既不是为了朱悯,为何要来静安王府?”
罗少知听着耳边沙沙的书写声,余光朝后,瞧见文承正低头写字总算吐了口气,垂下眸来整理凌乱的衣领,“侯爷又为何要来此?”
文承抬眼,但紧接着又垂下眼帘,散漫道:“来见你。”
罗少知一愣,诧异回头,就见文承不知何时抬起了笔。
见她看过来,文承戏谑一笑,道:“你当真了?”
罗少知一口老血差点涌上喉咙。
她恼羞地把衣裳理好,再将落在脚边的珠翠和步摇捡起来,无奈地用两手拿着,纠结一会儿出去要怎么和飞飞解释。
文承瞥见她的动作,将笔搁下,道:“过来。”
“……做什么?”
文承摊出一只手掌。
罗少知犹豫几秒,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将珠翠和步摇一起放到他手中。
文承朝右转了半身,“坐下。”
暖炉的烟小了,罗少知别别扭扭地在书案边坐下,用后背对着文承,小声问:“侯爷也会这些女儿家的事?”
文承拿起珠翠,比划了两下,寻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将其轻轻插入她的发间,“公主生前素爱梳妆,我在她身边看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他口中的公主,应当是生母明珠公主,可明珠公主早在文承五岁时便已逝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记得。
文承又拿起步摇,另一首勾着罗少知散下的几缕头发,挽了几圈,刚要将步摇插进去,手一顿,停下道:“步摇上有两颗东珠掉了。”
“掉了?”罗少知诧然扭头。
文承手指一错,压在指腹下的头发散开,滑到他掌心,漏入指缝间。
“可能是方才落到地上了。”说着,罗少知便要起身去找。
发丝从手上忽地溜走,文承没说什么。
步摇上的东珠不大,想用肉眼找到十分困难,罗少知拎着裙边弯腰,刚齐整的乌发再度落到耳侧,惹人心烦地晃着。
文承左手撑颊,瞧着她四下乱转,另一手摆弄着步摇,心不在焉地问:“这步摇是什么人送你的?”
“上回入宫,贵妃娘娘赐的,”罗少知颦眉将头发挽到耳后,扭头道,“你也帮我看看,脚边有没有?”
文承居然真的挪目,朝脚下看了两眼,“没有。”
罗少知接着找寻。
文承百无聊赖,似乎是觉得罗少知为了两颗东珠而着急很没意思,神色意兴阑珊,有一下没一下地搭话:“你从前分明很不稀罕这些东西。”
“一颗东珠值银百两,你要是在岭南待过就会知道,百两白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得在街头舞十年的剑。”
目光从书架脚下无意掠过,正好发现两点青光,罗少知眼睛一亮,勾手道:“找到了!”
这两颗东珠大概是步摇坠地时不小心从金丝扣上砸脱的,蹦得老远,将两颗都捡回手后罗少知欣喜直腰,回头发现文承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怎么?”她莫名。
文承指尖捻着步摇转了两圈,“你在岭南时,以舞剑卖艺为生?”
罗少知一顿,含糊道:“偶尔。”
文承微微一笑:“我记得你方才说,功夫几年不用,早就忘了?”
罗少知:……
她皮笑肉不笑,“侯爷记性真好。”
文承挑眉:“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眠花阁没剑,否则我今日便能长长眼。”
罗少知尬笑:“京中不乏歌舞乐坊,侯爷想看剑舞,自然随时都能看。”
文承望着手里的金光步摇,忽而莫名地问:“你会用匕首吗?”
罗少知不明所以,轻步走到案边,道:“师父没教过,只堪用来防身。”
文承掀起眼帘,盯着她,“会用匕首杀人吗?”
罗少知再度失语。
文承的目光看得她背后发毛,十分不适,惴惴道:“我、我没伤过别人,除了……”
除了,你。
文承安静等着她的后文,罗少知却说不下去了,匆忙将步摇从他手中抽出,闪躲道:“飞飞在外等了我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