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号”列车（三）

首先遭殃的是离陈覃最近的钱思月，鲜血染红了她的眼睛，陈覃死的时候都没有瞑目，似乎是在问钱思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钱思月和陈覃先前就认识，虽然他们刚刚装作对彼此很陌生，但他们之间的比划和小动作完全落入了宿凉眼中。平常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打哈欠，撩头发，最终都化为暗号传到了彼此和……宿凉的眼里。

死亡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边，其他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陈覃之后的二号，他是先前那个瘦弱的男人，也是最不认同所谓抽签制度的人之一。

“我就说不要抽签吧！”二号用尽了全部力气大喊，“现在死的还不是……”

“该不会是你害死他的吧，钱思月，你费尽心机做这一场局，就是想害死前面所有人，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正好是十二号吧！”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这是他的命。”钱思月记得自己明明特意提示陈覃拿十号，这都能变成一号，的确是他命不好。

“更何况，只要三个人中弹，游戏就结束了，后面的其他人应该感谢我才对。”

“什么了，你怕死？”

“怕！我当然怕，你问这里的所有人，谁不怕？”二号也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扒拉着陈覃的手取出道具，对准了钱思月的眉心，道，“既然你深明大义，那么这一枪……要不就你替我受吧。”

“疯子……”没了陈覃的辅助，钱思月哪里敢跟有枪的二号硬碰硬，她后退了几步，试图寻求别人的帮助。但让她绝望的是，每个人都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没有了先前一分的团结。

“你们以为你们就安全了吗？他肯定是幸运儿啊，道具就在他的手里，他解决了你们所有人就赢了！”

“还有她！宿凉，她也是幸运儿，你们早就撺掇好了夺走道具，设计这一出，对不对？”

突然被点名的宿凉抬起头，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

其实钱思月有谋略，做事也够决断，就是太过急切，所以露出了很多马脚。

二号根本不在乎钱思月怎么说自己，他想接着给子弹上膛，却发现里面只剩一个空腔……难怪陈覃那么不幸地死在了这里。是谁？是谁做的？二号看了一圈，觉得所有人都是想谋害自己的凶手，他觉得周围的声音逐渐模糊，混杂成魔鬼的低音，指引他……疯狂扫射。

“啊！”

大家已经分不清尖叫声属于谁，只想不被疯了的二号打中。

弟弟抱住宿凉的头扑到在地，这才躲开了二号的一通扫射，黄鹤时就像早有预料一样，直到二号停下才从车厢隔间里出来。

二号转身走向发放道具的地方，剩下的子弹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刚刚射出了四发子弹，一发只是打中了头顶的灯，一发打到了钱思月的胳膊上，还有两发都打到了同一个倒霉鬼的身上。

那个倒霉鬼是被身旁的男人推出来的，脚尖又刚好撞到了桌角，整个人麻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划过自己的耳朵，又打中了自己的脖子。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回头看自己的同伴，眼里没有憎恨和埋怨，只是不解地问：我们十多年的交情，原来也像纸一样薄吗？

同伴名叫周河，是个带着眼镜的怯懦男人，平时在学校里连违抗老师的命令都做不到，居然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牺牲同伴的生命。

周河只是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双手，让自己看起来和这幅血腥的画面没有任何关系，再悄悄隐匿在人群中，仿佛这场闹剧里的主角从头到尾都是二号而已。

屏幕上的规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动成了三分之二，陈覃之后，被周河推出去的男人成为第二个牺牲者。而胳膊中弹的钱思月很快自己用纱布止住了血，不至于即刻死亡。

宿凉对弟弟使了眼色，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没有子弹的二号，顺便收走了他手里的道具。

还差一个人游戏才能结束。

其实现在最好的做法是放着钱思月不管，等她失血过多而死游戏自然就会结束了。“中弹”三人不是结束游戏的条件，“死亡”三人才是，并且导致玩家死亡的方法其实是不设限的。

宿凉随手敲响了紧急按钮，广播里的声音不出所料地出现：“有什么事吗？”

“我找到幸运儿了，唔……”宿凉晃了晃手中红色的车票，钱思月一眼就认出那不是她的，所有需要坐下的乘客都是蓝色车票。

“该怎么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呢？”

钱思月惊疑地看着宿凉，趁着没有人的目光在自己这里，勉强用没有受伤的手摸出了自己的车票，还好，还在。

“把那个人的车票交给小机器人，它们会进行判定的。”广播声居然迟疑了一下才给出回应。

宿凉拿出一张红色的车票，除了离她比较近的弟弟，没人看得清上面的名字。小机器人接过宿凉手中的车票放进嘴里，它的眼睛突然练成了一条直线，放映出车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