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概是腓特烈明确传达了要求，查理尽管对埃莉诺很不满意，每天晚上还是骂骂咧咧地来找她同房。

在又一个他动作粗暴得仿佛给人上刑的夜晚，埃莉诺终于忍无可忍，把他掀下了床。查理大发雷霆，在去找腓特烈告状未果，反而得了一通训斥后，终于学会在埃莉诺面前压住自己的坏脾气。但埃莉诺一看到查理就恶心，好几次差点吐出来。查理虽蠢却能感受到埃莉诺讨厌他的态度，夫妻俩相看两厌。

让埃莉诺感到安慰的是，她白天很少能见到查理。听说他跟一群狐朋狗友跑到城外骑马了。埃莉诺恶意地想，他最好哪天摔断脖子。

“王储妃殿下，陛下想要见你。”圆润白肤的宫廷总管迎面走来，向埃莉诺俯身行礼。

埃莉诺点头：“带我去。”宫廷总管殷勤地带她去腓特烈的书房。

腓特烈的书房跟乌银山风格一致，羊毛制成的挂毯鲜艳夺目，地毯上整齐柔软的长毛几乎能没过脚踝。硬木家具镶嵌以繁复的金银纹饰，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董被当做寻常物件使用，显示出弗兰家族深厚的底蕴。

腓特烈坐在书桌后面，乌黑的头发像钢丝一样根根直冲云霄，锋利的鹰钩鼻长大看起来很不好接近。埃莉诺恭敬地向腓特烈行礼。这个不好接近的老人却对埃莉诺表现得像个慈祥的长辈。他冲埃莉诺招招手，拿出一封信：“这是你父亲七天前写给我的信，我刚刚才看了。你也过来看看。”

埃莉诺屏住呼吸，心脏咚咚的直要跳出胸膛。她打量一下腓特烈的脸，平静慈和。是好消息吗？肯定是好消息吧！她竭力维持着礼节，恭敬地从腓特烈手上接过信，打开一看，那颗悬在喉咙里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眼眶也刷的红了，喜极而泣。

阿德礼在信中感谢厄尔金缇的援军帮赫尔兰撑住了最艰难的时候。现在回归战场的赫尔兰军队跟厄尔金缇的援军并肩作战，普通人的士兵也被组织起来，他们用无穷无尽的箭矢和石弹来消磨教会骑士防御的魔力。再过些日子，他们就能消灭教会骑士和威廉，恢复国土，平息战火了。

埃莉诺提起裙摆，向腓特烈郑重行礼：“感谢你慷慨的援助，陛下！”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这些夜里在查理那儿遭的罪都有了回报。

腓特烈招呼埃莉诺坐下，摆出寻常人家长辈跟晚辈谈心的姿态。

“埃莉诺啊，你觉得我的儿子查理怎么样？”

埃莉诺调动全身的演技，睁着眼睛说瞎话：“殿下身份贵重，却性情直率，放得下架子，跟厄尔金缇的贵族下一代打成一片，又有陛下这样睿智的父亲在一旁教导，未来前途无量。”

腓特烈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瞧你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不必给他脸上贴金。我直说吧，埃莉诺，我这儿子就是个蠢货。”

埃莉诺尴尬地笑了笑，打算查理描补一二。查理的愚蠢和腓特烈的精明充分证实了人类基因的突变性。如果查理没跟腓特烈一样，长了一头钢丝一样的黑发和鹰钩鼻，她肯定会怀疑腓特烈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但是毕竟人家才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她只是个外人，儿子再蠢也轮不到外人来挑剔。当父亲的可以说自己儿子是个蠢货，她却绝对不能在一旁附和你说的对他是真的蠢。

腓特烈把手向下一压，示意埃莉诺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用给他脸上抹金，我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我还能不知道吗？我打也打了，教也教了，他到现在还是这副烂泥样。我早就知道，这个儿子算是废了，偏我只有一个儿子。”

他殷切地看着埃莉诺，目光灼灼，仿佛看着国家的希望：“然后我看到你的表现——阿德礼运气真好，生了你这样一个能干的女儿，打仗治国都不在话下，这才想方设法聘你做了儿媳妇。有你在，厄尔金缇就不会被查理败掉。”

腓特烈放下国王的架子，像每一个不得不为儿子收拾烂摊子的老父亲一样，低声下气地跟埃莉诺道歉。“好孩子，查理是个混账，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但我实在很想让你早点生下继承人。我年纪大了，教不了他几年，将来我死了，保护年幼国王的重任还得交给你呀。”

埃莉诺呼吸一窒，腓特烈的意思是要越过儿子把王位传给孙子！

如果腓特烈打的是让儿媳摄政辅佐幼主的主意，那他求娶自己的急切就能说得通了。埃莉诺的心怦怦直跳，全身血液都热了起来。这对埃莉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要能怀孕，只要孩子生下来了，顺利长大了，她就可以把查理踢到一边去。甚至，查理若一定要给她找事，弄死他也不是做不到。地球上的法国母狼伊莎贝拉和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已经给埃莉诺做出了示范。

她垂下眼帘，掩住喜色，双手轻抚小腹，做出羞涩的模样说道：“儿媳也盼望早日诞下王孙。”

腓特烈哈哈大笑。

埃莉诺离开书房后，立刻吩咐厨房，给自己多多准备肉蛋奶和蔬菜，提高体脂补充叶酸。她开始积极备孕了。

埃莉诺的行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