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迹
连个招呼都没有,转身回军中,只有我像个傻子似的,在这里枯等?”
百里无咎也发觉自己似乎误会了,心虚地解释着,“你们原本就有婚约,和离之后,他说会重新礼聘你为正妻,你也跟我说,你要等他。我以为,你见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会跟他断了,结果那天我看见你们……心里难过,不知道怎么再面对你……”
秋若华凄然笑着,“所以,少将军心目中,我是如此不堪,死活要吊在一个男子身上?”
百里无咎心里觉得慌乱,过来拉她的手,“不是,秋娘子你听我解释……”
秋若华喝道:“叫嫂夫人!方才还叫呢!”
百里无咎抿抿嘴唇,委屈道:“也不能全怪我,徐瑛也故意诱我上当。她正说着你,冷不丁冒出一句,李司勋郎下个月过定,可不就是让人多想?”
秋若华已经缓过来不痛了,起身往门外一比,“话既然说开了,就这样吧!少将军要道喜,可以去李家。我这里还有不少活计要做,没功夫陪您闲聊,您请便吧!”
她出声撵人,百里无咎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这一走,怕是什么都完了。
一着急,忽然咳起来。
秋若华冷眼瞧着他咳得弯下腰去,硬起心肠道:“你别在这里作戏,不舒服就赶紧走。”
他摆摆手,“我不是……”又是一阵咳。
秋若华想起昨日徐瑛说过,他回来养伤的事,第一眼见他,就发现他脸上带着病容,气色寡淡,此刻咳得厉害也不像作假。
秋若华倒了一杯温茶递到他手里,他喝了大半,还是不断地咳。
秋若华替他捋着背,担忧道:“怎么咳得这样厉害?去找大夫瞧一瞧吧?”
他又喝了一口茶水,轻声笑道:“秋娘子还是这样心软。”
秋若华不承认,“这是在我家里,你若有闪失,百里府上门找我算帐怎么办?”
百里无咎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望着她片刻之后,慢慢说道:“我今日进宫,圣人的意思是想替我保媒,可我并不想耽误人家。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离开东京了。”
秋若华愣了一瞬,“你以前不也是来来回回么?军中和东京两地跑,有什么可耽误的?”
百里无咎眸中多了不舍之情,深深地望着她,缓缓道:“我准备去戍边了。不同于之前,在大名府是行营,战时才设置。如今一切平定,我也向官家请辞了肩上的担子。再去戍边,就是去西北,或者其它地方,像我爹爹那样,可能要两三年才回来一趟。”
秋若华心猛地一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两三年才回来一趟,瞬间觉得人生折算在其中,也没有多长了。
秋若华移开目光,无措道:“你为什么要去戍边?以你的家世和军功,你去求一求官家,或许能把你留在这里……”
“是我自己想去的。”
秋若华抿紧嘴唇缄默着。
百里无咎道:“我爹爹戍边二十年,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我见他饱受风霜,两鬓都白得不像样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当时就想着,迟早要去边关把他换回来。我家里有三个兄弟,长兄和二兄都转做了文官,只有我还是武将。”
想起往事,百里无咎面色落寞道:“以前先帝在时,我阿娘和圣人是亲姐妹,当时的官家是太子,我爹爹在边关掌兵。先帝要控鹤,久久不给予太子监国之权,连带约束和太子有关系的人脉。当年和爹爹一起成长起来的将领,都封了一品,或者回到东京养老,只有我爹爹一直是三品还在任上。官家登基后,诏爹爹回京养老,只需一道圣旨,可因为我在大名府掌兵,故此迟迟没有下这道旨。”
“你不是说你已经请辞了?”秋若华有些着急,“你手里没有了兵权,现在不可以求官家下旨么?”
百里无咎望着她欲言又止,秋若华忽然明白过来,“是你自己不想待在东京了,对不对?”
百里无咎默然片刻,“我自幼长在军中,虽然军中生活清苦,却另有一番景象。而且,爹爹和官家多年栽培,就是要我有朝一日为国戍边。”
所以,近两、三年,官家为太子时,将他留在东宫教养,是为了培养心腹,留待来日坐镇一方。
这是他不能拒绝的命运。
秋若华心情沉闷至极,咬着唇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百里无咎的手伸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秋若华想把他的手甩开,可是他的手指缠上来握住,她动了一下便由着着他了。
“有些话,我怕现在不说,以后没有机会再说。”他怀着遗憾道,“在襄州虽然凶险万分,随时会死在襄侯手中,可那时有你陪着,虽苦犹甘。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当时没有识破你的伪装,认出你并非秋家嫡女,若不然,有些事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秋若华笑了一声,心情复杂,“若被你识破,或许我做为替嫁,早早就成为弃子,被丢掉了。”
百里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