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厨
头,“你猜过哪位小娘子的心思,还猜了一天?”
“……”百里无咎自知失言,揉揉鼻尖道,“以前……家里有位姐姐,爱捉弄人……都过去了,现在也见不着她。”
秋若华听出他在敷衍,忽然醒过味儿来,他从未说过他的从前,他是什么样子,遇见过什么样的人,她都不知道。
他生得好看,即便现在换了一身骨缥色麻布衣,庄户人的打扮,也还是皎皎如月,惹人注目。
这样的郎子不论是在乡野,还是在东宫,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难道就没有小娘子心仪?
秋若华藏着自己的酸涩,勉强笑道:“夫君一定很会讨小娘子们的欢心,所以姐姐妹妹都爱和你玩笑。”
百里无咎心头激灵了一下,立刻嗅到危机,面上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你错怪我了,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反倒都不爱搭理我呢!”他立刻转换语气表明态度,“你不要误会我,如今有你在身边,我一定会规规矩矩的。”不会在你身边翻出风浪来。
突如其来的一句,秋若华心里喜欢,但是面上却嗔道:“这样说,以往有过不规矩?”
“……”百里无咎蓦然发现,看着柔弱木讷的秋娘子,厉害起来也挺难缠的。
百里无咎苦笑,“你这么说,就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
话赶话说出来挺痛快,说完之后秋若华自己也觉得得理不让人,又怕他恼,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想着要不要找补一下?
徐瑛在院子里喊:“大娘子!我把菜都找出来了,你过来看看?”
秋若华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百里无咎拉住她的腕子,把窝头塞到她手掌上,“把这个吃了垫垫肚子,免得饭没做出来,人先饿晕了。”
秋若华握着掰去一角的半块窝头,抬眼瞧过去,露出笑容,“谢谢夫君。”
百里无咎莞尔一笑,下巴朝外指了指,示意徐瑛还在外边等着。
百里无咎帮着赵七郎在院子里摆下桌子和凳子,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说话,顺便等着饭菜上桌。
长平县主楚柔开始还坐在下首,后来把小凳往他身边挪了挪。
百里无咎瞥她一眼,楚柔咬着嘴唇冲她调皮地笑着,他别过脸,身子也转向赵七郎。
厨房在东边,赵七郎坐在主人的位置,百里无咎没坐东首,而是选择了西首来坐。一是为了厨房上菜方便,二也是给“女主人”留位。
他稍一抬眼,就能看到厨房里秋若华忙碌的身影,没由来得想起家中的旧事。
每次父亲从边关回来,母亲也是这样在烟火缭绕的在灶前忙碌。
父亲则会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露出松驰眷恋的模样,仿佛这样看个十年八年,他也能坐得住。
那时他还小小的,好不容易见到父亲,总想拉着父亲去别处玩。父亲邀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嘴里问他课业,眼神却总往母亲那里飘。
他就会不高兴地嚷出来,“爹爹你看看我啊!你在和我说话,为什么总看阿娘?别以为我没发现……”
岁月把阿娘的青丝染上白发,把父亲光洁的脸吹皱,也把他从懵懂小儿变成了可以独挡一面的少年。
他可以握得起刀剑,也挥得动长枪,早就不爱陪父亲坐在台阶上,回答父亲从阿娘那里分神才会问的课业。
彼时他单纯地以为,父亲愿意在那里坐着,是感动于母亲只为他洗手做羹汤,后来去过战场,他才明白——握紧手中的枪,守好脚下的土地,才能不负这一身热血,让自己的至亲至爱岁月静好!
父亲守边关,阿娘守着家,他们聚少离多,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护彼此。
他很羡慕父亲遇到了阿娘,懂他敬他,也憧憬过,娶一位像阿娘那样大气坚强的娘子,迟早有一天,他会接过父亲手中的枪,替他戍守边关。
或许,他也会如同父亲那样,在回乡探亲时,坐在台阶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娘子,享受难得的团聚和惬意……
可惜,时下的小娘子们盛行娇柔风,没有人像他阿娘那般大气坚韧。
譬如旁边的长平县主,在桌子底下拽着他的衣襟摇着,嗲声嗲气地小声道:“三郎……”
百里无咎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楚柔吐吐舌头,低声道:“她们听不见的。”
百里无咎担心秋若华身子吃不消,小声对赵七郎道:“去看看,差不多得了!”
赵七郎应声去了。
楚柔没话找话,问起解药的事,“解药有眉目了么?”
百里无咎端起茶碗,装作喝茶遮住嘴唇,“暂时没有。”
楚柔天真的问道:“你带来了四名影卫,现下左卫率也来了不少好手,咱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去襄侯府,把解药找出来?何苦要一趟趟的夜探?偷偷摸摸,耗时又耗力。”
百里无咎冷下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