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开场
那里胡诌,就你会说话不成?”
刚刚说话那人是吕信的好友,本就对楼若淳几人厌恶至极,现下被骂,更加恼羞成怒,他正要开口骂回去就听严世良冷声道:“诸位若是怀疑谁就请拿出证据,可莫要在暗处恶意揣度,污了旁人的名声。且大裕律例曰:诬告人者,各反坐。【1】杀人可是要处以极刑的。”
他话一出口,那人就变了脸色,再不敢多说一句。
在北裕的律法中,如若有人诬告他人,则会把诬告罪行的刑罚,施加在诬告人的身上。
也就是说,此人若是在严世良这个捕头面前,状告“欧蝉枝”杀人,在查清是诬告后,此人就会被按照杀人的罪行处刑。
在场的人知道,那人只是呈口舌之快,说的话也不至于定罪受刑,但同时他们也知道严世良的刻板顽固,若是犯了丁点律法让他抓住了小辫子,保不齐就会被按上罪名抓去受审了。
严世良此人,在民间百姓眼中是铁面无私的神捕、是个大好人,可在他们这些江湖人眼中,他更像是条疯狗,被咬上就不会松口,直到咬死为止。
自严世良拿刑律说事后,场面就变得凝重起来,严世良也不理会旁人对他的厌恶与忌惮,直直望着“欧蝉枝”的双眼道:“严某来得晚,不知事情始末,既然欧小姐有断案之才,可愿为严某解惑?”
逍遥暗暗抽了口凉气,只感觉此人太过难缠,她悄悄望向一旁的阙从洲,只见他抬起柔荑掩唇轻咳道:“我不过是胡说一通,做不得数,怎好在严捕头面前班门弄斧。”
话落他不动声色地瞥了逍遥一眼。
这一眼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暗示,仿佛只是眼波流转间,不经意地瞧了眼身旁人而已,但逍遥就是莫名其妙的在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些什么。
她下意识脱口道:“她昨日遇刺,受伤又淋了雨,怕是现在还惊魂未定,就莫要为难她了。”
不给严世良开口的机会,楼若淳在一旁紧接着道:“说起来,这一切都发生在严捕头离庄之后,恐怕那凶手知道你们会来,所以一直按捺着不犯案,等你们一走立即就痛下杀手了。”
她顿了顿道:“就像刚刚说的,这个凶手定是庄内熟悉布防的人,所以才能悄无声息地将魔教徒放进来刺杀盟主,还连杀多人。”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不大好。
逍遥站在一旁看戏,视线扫过众人时,发现阙昌依旧面带微笑,依旧一派儒雅随和,在看向他亲儿子阙天晟时,眼神停留了片刻便若无其事地挪走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阙天晟,逍遥发现这男人比起他爹,定力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此时的阙天晟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可那眼神已经开始东瞟西瞟了,看向他爹阙昌时,眸中的惶恐更是显而易见。
逍遥估计他都没发现自己的破绽这么多。
严世良向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扫了一圈就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没急着针对心虚的阙天晟,而是拱手向阙昌问道:“敢问盟主,可否让晚辈去这些死者的身亡之处一探究竟?”
话一落地,无人回应,一直老神在在的全真老师尊此时忽地睁开眼睛,转眸看向阙昌,看他拿古怪的神色就知道,他一定是认出了竹林里,那些打斗的痕迹出自阙昌的定海剑术。
严世良似有所感,也看向了阙昌:“前辈,可有不妥?”
阙昌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轻笑道:“严捕头,这里不是安州府。”
严世良微怔,随即拿出一块令牌道:“晚辈前几日接到随州调令,可暂查随州界内的所有案件。”
“随州?”阙昌摇头轻笑,笑声中带着些许无奈,“世良,随州是随州,白鹤山庄是白鹤山庄。”
他的语气很温和,像是面对着一个不懂事的晚辈般充满了耐心,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那般凌厉,让严世良皱紧了眉头。
在严世良的观念里,这简直就跟私立朝廷没区别了,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不用查了,凶手我已经找到了。”
【1】《唐律疏议》:“诸诬告人者,各反坐。即纠弹之官,挟私弹事不实者亦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