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凶手
沈栀心的追问,她只是摇摇头,“我并不知晓,大皇兄向来不乐于让我见到这样的场面,总是会先劝我回去,那日也不例外。”
“但我也不曾想到,那竟便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大皇兄。裴殊告诉父皇,是冷宫中一个小子杀了他,父皇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意外,就好似早就知晓般。后来,我才知道大皇兄的尸体是在冷宫的枯井里找到的,而在那之后,所有的知情人基本都被父皇以各种名义给处死了。而我自己,也再也没有见过他。”
——直到后来她跑出宫去,见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人后,她便总是爱往外跑。
裴怀珠深深地看着沈栀心。
她不知晓她对此事已经了解到了何种地步,但既然他还没有告诉沈栀心,便意味着他觉着还不到时候吧。
且这种事情,本就不该由她去说。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主要是因为裴殊很危险,并且还盯上了你。他绝非善类,并且眼下是唯一的皇子,无异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大皇兄死后,父皇对他便更是溺爱,几乎是有求必应。”裴怀珠的眼神严肃,随后舒展开来勉强笑笑,“我本是想多了解你,让你帮我筹备大婚事宜,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裴殊会在沈栀心入宫当日就同她撞上,这本就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但它就是这样唐突地发生了。
裴怀珠想不出旁的理由。
“你暂且回去收拾一下行囊,我今日便送你出宫。”
她已经做过了太多的错事,是她对不起他,所以她现在才会竭尽全力地去弥补。
沈栀心不得不再一次庆幸自己物品带得极少,因为这几日实在是没什么机会同裴怀珠见面,原定的赠礼便也只能这般简陋地交给了她。
裴怀珠收到时十分开心,沈栀心承诺出宫后如若她还有什么需要,她也会通过其他方式尽可能去帮助她。
“我……很爱我未来的夫君。”没想到在大婚前,裴怀珠竟会如此坦荡地在另一个人的面前承认自己的爱意,沈栀心很佩服她的勇气。
她纤细的指尖在木雕胭脂盒上抠弄着,瞧着有些小女子的紧张,“但他家境贫寒,一生所愿不过是十年寒窗苦读,实现满腔抱负。可因为我,他却失去了这一切。我想他虽然嘴上不说,终究还是怪我的。”
沈栀心本想劝她如若在意,那大可一问便是,她可是堂堂公主。可转念一想,却正是因为她是公主,所以她恐怕得不到真实的答案。
裴怀珠也不过只是随口一提,她整理好心绪后便是同沈栀心一道上了马车,等在外面的正是福公公。
“好几日不见了,沈姑娘。”
沈栀心朝他点头,便也算作是打了招呼。
“我们今日不走正门,从偏门出去,要多绕些路,但胜在安全。”裴怀珠怀疑裴殊怕是在她的住所外都安插了眼线,但这话也不必告知,免得她忧思。
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驶,沈栀心坐在颠簸的车内,故作轻松地闭目养神。
方才裴怀珠句句不提“急”字,一言一行却都在昭示着这一点,她恐怕是对裴殊的性子极为了解的,不然也不会在眼下裴殊分明还没有别的动静的情况下,立马就要将沈栀心送走。
无论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与裴殊相抗衡的能力,逃或许是最直接了当且有效的方式。
“他不过是个兴趣来去极快之人,要不了几日与你打不上照面,便会抛之脑后了。”
这是裴怀珠的原话,但沈栀心不安地捏紧了腰间的平安扣,却是并没能因此获取半分安慰。
忽地,马车倏然急停——
“怎么回事!?”
“公、公主殿下,偏门那儿守了禁军。”福公公的声音听着微颤,就连裴怀珠也是满眼的不可思议,“好、好像二皇子殿下也在。”
这怎么可能?
裴怀珠急切地撩开绉纱一角,不过眨眼间便放下,“走不通了,我们——”
“来都来了,就别想着要走了吧?”
裴殊的声音犹如催命符在二人耳畔炸开,不仅是沈栀心,就连裴怀珠都是一僵。结果那声音却是再度响起,离她们二人又更远了几分:“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人都还没带走呢,就自个儿逃了?”
原来这话不是对沈栀心她们说的。
但沈栀心还未来得及松懈半分便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顾裴怀珠的阻拦立马撩开绉纱跃下马车——
她朝着偏门的方向望去,果真如福公公所说的那般数十名禁军将那处围堵得水泄不通,但沈栀心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那个人。
他们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相见了,可他却轻摇着折扇,一步步走到了裴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