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眼泪
他自是为她感到十分骄傲。
——如若她能再敏锐一些,察觉到那个臭小子压根儿就没有在听她说什么,而是凑她越来越近的话就更好了。
“这位同窗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沈栀心正感到有些心累,不得不说乔云鹤就是场及时雨。
这人说是来请教她问题的,可是明明就是同一个问题,她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又一遍,这马上就要是第四遍了,可是他还是说没有听懂,沈栀心又不好意思说其他的话。
“啊,乔公子,在下——”
那人话到中途,乔云鹤便好像是被他手中的书给吸引了注意力,“噢?这不是今日师傅刚讲过的那篇吗?也就是生僻字多了些,内容倒是简单得很。如若说连这篇都吃不下的话,怕是往后会愈发困难了。不过我想,应当是没有人会弄不懂吧。”
乔云鹤就好似全然没有留意到那位公子愈发尴尬难看的表情般,挂着和煦的笑容问道:“这位公子,你觉着呢?”
于是对方连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就跑,一边跑还一边低垂着头连声说:“乔公子说得极是。”
眼下便又剩下了她们二人,沈栀心抬眸去望他,二人相视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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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心直觉乔云鹤是生气了。
一路上他都走在前面,看不清神色且一句话不说,连她的手都不牵了。
沈栀心有些摸不准地偷偷去看他,便是只能瞧见他的下颔角绷得直直的样子。乔云鹤没有说要带她去哪儿,沈栀心便只有跟上。
得亏今日层云重重,还算凉爽,但乔云鹤仍旧是领着她寻了处无人僻静之地。他跨步越过低矮假山,侧身向她伸出了手。
沈栀心刚放上去,便被他握紧了往怀里一带,整个人都被他给圈住了。
她的下颔垫在他的肩上,嗅着熟悉的香气和听那有力的心跳,出奇得令她感到平静。乔云鹤一点点地收紧了力道,好像也同样在嗅着她。
沈栀心本以为这是因为乔云鹤生气了,结果他的声音却是闷闷地响起,竟是委屈十分,“你一点也不小心注意。”
“什么?”沈栀心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同她置气了么?
“方才那人都靠你这般近了,你却还在同他讲什么《尔雅》。他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连这都看不出?”乔云鹤气恼地说完,发现沈栀心竟是没半点反应。
一抬眸,竟是对上了她溢满了笑意的眸子。乔云鹤顿时一愣,随即难免咬牙切齿,“好啊,你还取笑我。”
“此事当真是我的无心之过。”沈栀心连忙求饶。
毕竟她一直觉着吃味这种事情,怕是只会发生在她身上了。倒是不曾想过乔云鹤的心中所想……似同她也并无什么分别。
思至此处,沈栀心的心情便是愈发地好了。
她踮起脚环上乔云鹤的脖颈,在他的下颔上落下了轻若羽毛的一吻,完全将自己今早说的坚决不会给这个坏东西半点甜头吃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心悦你。”猝不及防的一言,乔云鹤明显愣住了。四周停滞的风都在加速,卷起绿叶泛起湖边的水波,勾得人心涟漪。
随后飘荡在云间的情绪骤然如暴雨落下,滚烫的手掌自腰间滑向她的后背,带起酥麻与颤栗。沈栀心刚一抬头去望他,乔云鹤便垂下眼眸,吻轻颤着落在她的额间。
沈栀心觉着自己好像软作了春水,好似是真被他捧着含着的至宝般。
“等……”他的唇又落在了她的眉骨、鼻尖,顺着往下,直到含住她的唇瓣,令她想说也说不出话来。
得寸进尺也不过如此。
沈栀心羞恼地发狠咬了他一口,丝丝腥甜在二人的唇齿间泛开。结果那人不但不收敛,反倒是连同呼吸和压下的力道更重了些。
乔云鹤刚停下沈栀心便想要去骂他臭不要脸,结果他竟是将头倚靠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锁骨淌了下来,烫灼她的肌肤。
沈栀心人都傻了。她下意识抬手搂住了乔云鹤的头,细指陷进他的乌发顺着安抚。
沈栀心失神地想,不会再有一个男人像他,只不过听了她的一句喜欢,就偷偷摸摸抹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