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人可见
锦一这一觉睡得不好,按理说睡了这十个小时,也没中途醒一回的整觉,得算是睡得好的。但这梦里,不好,这梦让她醒来时,还在那难过着,所以得算睡得不好。
那梦见啥了呢?
其中一段梦啊是这样的,两大主角——锦一和夏清蟾。
梦里的视觉是第三人称,也就是上帝视角。
锦一她瞅见自己啊,做了回勇敢的执着的不屈不挠的...舔狗!!
梦里的场景不晓得是在哪儿,看着像是哪个集市或者美食街之类的地方,很热闹,人也很多。当然,那些人都是没有脸的,只有咱两个主角有脸。
梦里的夏清蟾一如既往的个高腿长帅脸白净,站在人群里,最打眼。他穿了一身白,具体什么款式看不太清,就是白得很,整个人就跟发光似的。
梦里的锦一见到他,那个叫惊为天人,一眼就万年,当即婶婶滴爱上了他,随后就开始了舔狗行动。
不管夏清蟾走到哪儿,锦一始终不近不远地跟着他,并用各种身份打掩护。比如饮料店的奶茶小妹,炸货店的鸡排小弟,还有卖大葱的抠脚大叔,买痰盂的媒婆痣大姨,都是锦一扮演的角色。若是夏清蟾进了什么店,锦一就蹲在外头等他,总之是把狗仔的活儿干得个淋漓尽致。
人呐,是不满足的,光跟人屁股后头看,反倒让她越看越心痒难耐。终于在某个路口停放非机动车的地方,锦一气势汹汹地摘下了米线哥围裙,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牛鬼蛇神,一鼓作气冲到,站到在一辆电瓶车上任冷风拍打脸颊的夏清蟾面前,向他搭讪了。
夏清蟾为什么要站在电瓶车上两手环胸一脸忧伤,没人知道。或许在等人,或许在装X,没人明白。
但是舔狗只会觉得,噢,他好帅,好潇洒,偶好耐他。
于是舔狗锦一直接向他表白了。
表白的结果,不用猜都该知道,一脸忧伤的帅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跳下电瓶车,抬起一米八的大长腿,走了。
舔狗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锦一越挫越勇,她紧紧跟在夏清蟾身边,舌灿莲花,各种段子伸手拈来,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夏清蟾不为所动,始终坚定不移地无视着锦一,但他也没赶人走,只是不理她。
锦一围在他身边说了一堆一堆的话,硬生生从白天说到了晚上,夏清蟾却从未理会过她,自顾自走路,二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走。走着走着,夏清蟾突然不晓得从哪儿掏出了个头戴式耳机,往自己脑袋上一套,然后两手插袋继续走。
锦一没有被打击到,仍旧兴致高昂地绕着夏清蟾打着转叨叨叨,她越说越兴奋,恨不得分身术再分几个自己出来,前后左右四面夹击,誓要攻破冰山美人的无情防线。
梦想是伟大的,事实是残忍的。当二人溜达到一处不知名小区内街道上时,不停叨叨的锦一开始烂嘴了。那个嘴啊,先是慢慢变大,变成东邪西毒里梁朝伟同款香肠嘴,不,是还要更大更肿。待香肠嘴大到差不多占据了半张脸的时候,它开始变软,接着一块一块的肉在往下掉。
吧嗒吧嗒。
这可把锦一急坏了,嘴烂了还怎么给心上人讲段子啊。不行,一定要在嘴全烂完之前,把段子都讲完。于是锦一叨叨叨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也不停,从夏清蟾的左边绕到右边,再从右边绕到左边。
就这么一边叨叨一边烂嘴,嘴巴的肉扑簌簌地掉在地上,掉下的肉在二人走过的路上形成一条诡异的痕迹...
锦一就是这么被吓醒的,醒来时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虽然嘴没烂,也还在,但梦里烂嘴的感觉实在太真实,直到醒来,嘴巴依然带着一阵肿胀的痛感。
梦一定是反的,锦一这么安慰自己。
她摊在床上,手一伸,摸到手机,点亮屏幕查看信息,凌晨发的那条分享音乐的朋友圈,没人点赞。她大拇指悬在删除上迟迟没有落下,是矫情,非常矫情,极度矫情,不晓得还会有谁分享一首歌,却仅一人可见得啊。果然睡前和睡醒对待一件事的态度天差地别,睡前觉得自己是个有深度内涵的人,睡醒了只会觉得自己像个脑残。
最后她还是没有删,没看到就罢了,但要是对方有看到这条分享,现在删掉,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她自己心里清楚,他应该不会知道她分享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这时有电话打入,来电显示是夏清蟾的姑姑。
夏清蟾的姑姑来找自己,一定是来说大事的,是不是他的病有其他治疗途径了?
锦一没有犹豫,立刻翻身坐起,接通电话。
“喂,小姑。”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打了一天电话了,你一直在通话中通话中,你是不是故意挂的啊!!你们这些小辈啊,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虽然我没比你们大多少,但也隔着辈分,就不能尊重点我吗!!”
锦一退回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