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陛下才是命中注定
窗外风止,经幡无力地垂了下来,花朝终于看清了霍衍的容貌。
是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与她在后世见到的画像很像。只不过画像上的霍衍或许经过画师美化,一双黑眸格外好看,目光灼灼,明亮尖锐如鹰目,便令秀美中带了一丝少年的坚毅果敢。刚柔相济,满是帝王气度。
而眼前这位正撅着屁股趴在棺材上扭头看着她的兄弟,眼睛里泪光点点,浑身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像极了她养着的那只憨萌软呆的拉布拉多。他的年龄至多三岁,真是一点儿都不能再多了。
若不是他身上穿着明黄龙袍,单看眼睛,花朝说什么都不相信他就是少帝霍衍。
听见霍衍要把她给烧了,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忽然就涌了上来,推着她上前走了几步。
她在李诺的牌位前站定,满眼兴味地抱胸看着眼前的小皇帝,气笑道:“老(娘)……我怎么是妖精了?怎么就要把我活活烧成灰了?我死不瞑目啊!哼,据说死不瞑目的人会化成冤魂厉鬼前来索命,你不怕么?”
花朝说话的时候,宰相府派来的人已经进到了灵堂,身后还跟着一队带刀侍卫。人还没靠近棺材就被霍衍从前熊抱抱住,差点叫他扑倒在地。
“茂叔!这个女人不仅克死了李爱卿,现在还敢要挟朕!你一定要告诉宰相,叫他给朕做主啊!”
霍衍一边说,一边瞅着刘茂的神色,像是要从那满是青色胡茬的脸上瞧出来朵花儿似的。这一幕,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儿哭着鼻子找家长主持公道的场景。
真是个幼稚的小皇帝呐!
只怕在这小皇帝眼里,宰相刘承祀已如亲父,故而才会心甘情愿地被利用了一辈子。
她倒也理解小皇帝对刘承祀的那种毫无芥蒂的信任,毕竟对于一个六岁就父母俱亡的小皇帝,那些孤独的、晦暗的、悲伤的日子里,刘承祀曾是他为数不多的精神支撑。
可终究是养虎为患认贼作父了。
不论这边如何热闹,李氏夫妇都木头人似的并肩跪在一旁,垂首低眉,面色平静,不言半句。自己的独子死了,他们如今的表现却还不如皇帝来的悲恸。
花朝听到小皇帝又拿“克夫”说事,明目张胆往她头上扣屎盆子。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
李诺明明是死于仇敌暗害,和原主并无半点关系,“克夫”更是胡扯,这锅可不能背!
“慢着!”花朝对着上前绑她的侍卫低呵一声,“我还有话说。”
“你还想狡辩什么!”霍衍凶巴巴道。
“不是想狡辩,是想教陛下透过问题看本质!”花朝扬了扬眉,“陛下说我‘克夫’‘不详’,坊间也都传我‘命硬’,还说什么‘压不住我’。所以我就整天琢磨这些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结果还真叫我给琢磨出来了!”
她激动地右拳锤在左手心上,“能压得住我的人,必定是既富且贵的好男儿,是天下阳刚之气最盛之人。我本想着李大人少年英才,又年纪轻轻位列四品,是个富贵之人,定是我的如意郎君。不过眼下看来……他也降不住我。”
霍衍抱着刘茂,目光却落在花朝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天不能再聊下去了,因为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果然,下一秒,那个克夫小娘子就笑嘻嘻道:“我现在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唯有陛下的真龙之气才能降得住我,看来我与陛下是命定的姻缘呐!”
这人说话竟也不脸红,还笑嘻嘻地继续说:“听说最近宰相大人正想着给陛下娶个皇后,这不正好嘛!诶,茂叔对吧?”花朝乐呵呵跑过来就要去拉刘茂的手,骇得霍衍直接抱着人往后退了一步。
人没摸着,花朝就立在原地促狭道:“也劳烦茂叔回去跟宰相提一句,花朝毛遂自荐做陛下的皇后!”她一拍胸脯,“保准把陛下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刘茂、李氏夫妇:“……”
霍衍:“妖精,你还要来祸害朕!”
“顶多是各取所需。”花朝看着小皇帝憋得红了脸,一时觉得好玩儿,收不住了,“我缺个丈夫,你缺个媳妇儿。咱俩凑一对儿,刚好!”
“□□!你……你……你……”霍衍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一时有些语无伦次,“李爱卿尸骨未寒,你就想着找下家了?亏得李爱卿对你用情至深,你却如此薄情,妖精!”
花朝摆摆手,道:“陛下这么说就不对了。李大人既然爱我至深,见我孤苦无依,必然魂魄不安。陛下娶我,也是安抚李大人的英魂不是?”
霍衍被她堵得说不出话,一时愣在原地,手上松了劲,刘茂就趁机挣开了他,朝着棺材走去。
霍衍似是想拉住他,却不知想到什么,伸出的手又飞快收了回来,眼底翻出一丝血色,怒意像是积压已久的火山,几欲喷薄而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妖精拖到牢里去,六日……不!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