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渝江
戚之星是被渴醒的。
睁开眼,房间里一盏暖黄的小夜灯泛着盈盈弱弱的光。远处的遮光窗帘紧闭着,躺在其中看不出是黑夜还是白天。
她的头还在隐隐泛着胀痛,习惯性地伸手去床头柜摸手机看时间。掀亮手机屏幕一看,腾地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
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她用力揉了揉眼睛,马上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啊……”戚之星一边嘴里叨叨着,一边吸拉着拖鞋准备去拿衣服换。
一撇头,看见床头柜上的字条,和压在上面的保温杯。
很好看的字,干净利落的一笔一划,笔锋锋利,力透纸背,与主人看似斯文的外表不尽相同,透出了他骨子里的潇洒不羁。
上面就两句话:杯子里是蜂蜜水,今天放你假。
像一颗定心丸,戚之星这下貌似也不那么急了。
头还疼的发晕,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没什么力气,脑袋空空。
戚之星搁下纸条,端起保温杯打开,烟雾从杯口漫了上来。
她慢慢抿了一口蜂蜜水,温度正好,随即又喝了几口,搁下保温杯,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虽说老板开恩给她放了假,但她还是得换好衣服随时待命。
洗漱完脱下睡衣,她魂不附体地换上衬衫,低头刚扣了两颗纽扣,手在下一颗纽扣上徒然顿住。
蜂蜜水还有回忆录的效果吗?
就这么立竿见影吗?
她木讷地转身看向床上的睡衣,机械般地眨了眨眼睛,手开始微微颤抖,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
喝醉最恐怖的不是断片。
而是……
不,断,片。
她昨晚干什么了?
她昨晚,拉着顾启在,在大街上,跳,跳……探戈?然后呢……回来了。睡衣是佣人换的。
戚之星吁了口气。
她身边那个人是顾启,她很放心,毕竟全天下的男人都趁人之危,他也不会。紧跟着,她脚下一个翅趄,扑通一下跪在了厚实柔软的地毯上。他是不会趁人之危,可是她…..她她她,她趁了。
她是不是,拉着顾启唱了一整晚的….歌?
啊啊啊,救命啊!!!
戚之星将整颗头都埋进了真丝床单上,手握着拳头一下一下地锤着。难怪顾启给她留了蜂蜜水,原来是因为她用嗓过度,让她好好润喉啊!
又唱又跳,戚之星你怎么不去出道啊!呜呜呜……有没有绳子,好想上吊。
戚之星面如死灰地换好了衣服,脚步格外沉重地走出了房门。
下了楼梯,脚下蓦地一顿,浑身一个机灵。
本以为不在家的人此时正懒懒散散地支着脑袋,身上穿着衬衫马甲,外套和领带随意搭在另一边扶手上。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像是刚回来有些疲乏,就近坐在沙发上休息。
无论如何,一看到他,那些令人羞耻的咿咿呀呀画面,霎时占满了她的整个脑子。
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这话是没错。可是,她还没想好对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戚之星做贼似的踮起脚尖,转身。
刚迈上一阶楼梯,身后就响起了男人懒洋洋的悦耳声音。“戚之星,去哪儿啊?”
戚之星一撇嘴,眼一闭一睁,转身时已经转换成标准的微笑:"顾总,中午好。"顾启微微坐起来了一点儿,人还是散漫的,抬起手朝她勾了勾。这是要公开处刑了吗?
无处可逃的戚之星一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一边给自己想好了招。勇于承认错误,但是坚持表示断片。“对不起,顾总。”
戚之星双手交叠搁在身前,在顾启眼皮子底下低垂着可怜巴巴的头,全身上下都写着“我错了,我悔过”。"我以后再也不敢因为酒好喝就乱喝,绝对不会再喝醉了。"顾启瞧着戚之星没说话,那双总是饱含深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戚之星立即闭眼快速补充:“我那个,我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顾总,我再也不敢了。”
一声沉沉的低笑传来,戚之星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顾启从沙发上起来,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视野里的宽肩窄腰,让她想起了那是她吃这人豆腐的位置,耳根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温。顾启走到她面前,缓缓抬起了手,向她肩膀而来。
离得太近,他身上的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就像是被他拥进了怀里。戚之星的心砰砰乱跳,抿着唇不敢与他对视。
顾启越靠越近,独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下意识扭过头,屏住了呼吸。顾启瞧着眼前姑娘微颤的睫羽,将她身上的馨香扇到鼻腔里,滚入喉间。他克制地收回了手。薄荷与奇楠的味道却在这一刻往后撤离。
戚之星转回头,视线落在男人修长的指尖,那里捏着一根长头发,伴随着指尖的弧度在她眼前晃了晃。"不吃早餐容易掉头发。"顾启将手里的头发搁到她手上,牵着嘴角单手抄兜朝餐厅走去,回荡在客厅里的是他漫不经心的声音:“过来吃饭。”
……
港城国际金融峰会圆满落下帷幕,这一次的港城行也就此来到了尾声。而一张财经版的会议视频在热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