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

软的垂下来。他今天人也很柔软。

宋秋瑟缓缓上前，与他相对而坐。

桌上有茶点、果脯，还有一盘松子。

宋秋瑟目光在那盘松子上停了许久。

李曜：“上次答应要买给你的松子。”

距离他口中的上次，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宋秋瑟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李曜道：“是啊，你为了一味兰桉，在西市转了好几天，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宋秋瑟闻言一顿。

他对她的动向了若指掌，这不奇怪，她甚至都已经奇怪了。令宋秋瑟觉得意外的是，他好像全然不在意王贵妃针对他布下的算计。他身上龙涎的味道很柔和。

宋秋瑟抬起自己的袖子，嗅了嗅，问：“我身上还有味道吗？”李曜轻摇了摇头。

她用的香都是李暄妍帮她选的，很清甜，昨日为了洗掉身上的兰桉味道，她沐浴之后便没再用香，所以今日身上淡淡的，被他的龙涎一缠，余味悠长。宋秋瑟见他没有别的话，索性问道：“你要选谁做你的良娣？”李曜斜着靠在小几上，说话也懒懒的：“轮不到我做主，先由着他们争一阵子吧。”

宋秋瑟道：“太子良娣，服侍你的人，总该选你喜欢的。”李曜一抬手把松子挪到一边，倾身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我喜欢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宋秋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如此近的距离，他眼里除了她，别的什么也装不下。宋秋瑟躲闪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些：“可你总要选两个。”李曜道：“东宫里的人都各凭本事活，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站在我面前。”他这一句话，让宋秋瑟觉得面前的一切诗意美好都碎了。她忍不住想，这话是在暗示谁呢？

宋秋瑟眼神一黯。

李曜又温和起来：“我不是在提点你。”

宋秋瑟瞧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多么喜怒无常的一个人啊。李曜道：“我以为你拿了那盒古怪的香膏之后会来找我……可你宁愿往歪路上走。”

宋秋瑟道：“我若拿着香膏来找你，岂不是正中王贵妃的下怀？”李曜慢条斯理："所以你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宋秋瑟垂下眼，盯着那盘松子里的银签看了一会，忽然拿起一根，狠狠往李曜的手背上扎去。

李曜的手正搭在桌沿上，当即利落的一翻，手心朝上，把她柔弱无骨的腕子接住了。

宋秋瑟只觉的身子被他往前一拽，整个人都扑了过去，撞翻了一桌点心，也差点撞翻他。

宋秋瑟靠着他的肩稳住身形，手里还紧紧攥着银签。李曜声音里带着笑：“你看你这个人，说不到两句话就要发脾气。”宋秋瑟只觉得心里憋闷的很，这脾气憋着难受。李曜低头打量着她那一段如雪瓷的后颈，慢慢放开了她。宋秋瑟缠在他身上，薄薄的纱裙搭在他的腿间。他道：“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说点让人高兴的吧。”宋秋瑟此时也在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衣裳，目光逐渐幽暗。东宫这一派幽静沉沉的景象，总让人觉得这是世界倾颓前的最后一刻，心境也如同一望无际的荒原。

他说要高兴点的话。

宋秋瑟一抬头，目光盈盈，贴着他的耳畔，低声道：“男已羁冠，女当笄年，温柔之容似玉，娇羞之貌如仙……英威灿烂，绮态婵娟；素水雪净，粉茎花……

李曜身体蓦然绷紧。

宋秋瑟眼睁睁看着他素白的衫子里爬出一层绯色。她在他的颈间吹了口气，问：“高兴吗？”他抬手捧住她的脸，细细端详着她的神色，最终，摇了摇头，道：“娇羞之貌，我没看见。”

宋秋瑟微微一笑，眉眼间那股天生的冷意随之消散，她探出食指，用指甲尖将他的衣领往下拉了一寸，指着他的锁骨中间的位置，道：“在这里，我看见了。”

李曜的手搭在她肩头，忽然抬了一下。

庭院中所有的侍卫几乎同一时间悄悄退后。守在垂花门外的孟音抬头见几道黑影落下来，瞬间明白了院里正在发生什么，垂下眼再退出十步远。

宋秋瑟随手扯下身畔的一朵魏紫，将整朵花在手心里揉烂，挤出一手花汁子，就要往他颈上抹。

李曜许是忍耐到了极点，在她手刚触碰到他的时候，掐着她的腰身，让她翻了个身。

宋秋瑟背靠在他怀里，听见他说：“你太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