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叙苒脚步微顿。这次，她连头都没回，直接走了。

房间里，叙苒坐在床边，画板挂起，她安静坐在凳子前，凝眸聚神。

沙沙沙——

她目光斜视，额前发丝垂落，挡住她的眼睛。叙苒回忆监控里看到的那两个人的面貌，凭借残存的记忆，一点一点勾勒出对方的眉眼、鼻子、嘴巴，最后彻底成型，生动形象的人物便活起来了。

她放下笔，沉沉盯着，默而不言。

静坐许久，她再次提笔，继续画那两人的画像，把轮廓描得更加鲜明。

她抽出画纸，在空白的新画纸上重新勾勒人像。短发刺茬，根根鲜明，下巴轮廓硬朗，眼窝处深陷，唯独缺了一双眼睛。

她盯着画像看，铅笔徘徊在眼睛周围，虚虚描摹，始终不下笔。半晌，她调出手机发信息。

未几，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叙苒淡然望窗外，碧海蓝天，万里无云，海风噪响。从透光的玻璃中，她隐约可见对方的动作。对方倚在桌前，拿起素描像。

叙苒声音淡淡：“见过这两个人吗？”

良久，她说：“没有印象。”

“能帮我查一下他们的身份吗？”

“当然可以。”对方爽快答应，来回翻了好几下，“不过这两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坠海的人。”

对方了然：“我看一下，到时候一并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你吧。”

叙苒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画纸上，回忆那个男人的眼睛，狭长的轮廓，漆黑，藏笑而不外露，或笑时却天真。她边描摹，边问：“我是不是有一个未婚夫？”

“谁跟你说的？”

“所以有吗？”

“嗯……”她挠了挠头，倚着木桌，“我不确定现在还算不算。当初叙家确实联姻了，男方是闻家，互赠手链，以为信物。后来闻家忽然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据说是破产了。你们还处过一段时日，那时你才三四岁，没有印象很正常。若闻家还在，你们早就结婚了。不过自闻家消失后，这场联姻再无人提了。”

叙苒垂眸看向手腕上的手链，拿回来后，她特意翻看过好几次。纯金制，中心镶嵌紫罗兰钻，锁扣的位置刻了字母“W&X”。刚开始她还看不透，若联姻之事为真，那这字母的意思就明确了。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叙苒不言，她落下最后几笔，然后抽出画纸，转身递给对方。对方短发，衬衫牛仔裤束身，干净爽利。她叫白禾，既是她的好友，也负责管控这艘游轮的人员。

白禾才看，却倏然瞪大眼睛。

叙苒说：“他叫闻野。”

她更是惊讶得双目圆瞪，反复看画像，又看叙苒：“这这这……你你你……”

“我记得事情发生时，保安还没收了一把手/枪，开枪的人就是闻野。那是一把M9式手/枪，全枪长219.1毫米，枪管长127.8毫米，有效射程50米。”叙苒说，“这是一艘国际游轮，枪支管控很严格，他是怎么带上来的？他能安然无恙带上来，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但是——保安审查过后就放了人。”

“你怀疑他来历不明？”对方声音沉重。

叙苒点头。失踪二十年，突然现身海洋和平号，突然现身找她，而不是与叙家联系，闻家也从未扬名，悄无声息，没有绝对的巧合。

“再帮我查下他的身份吧。”

白禾蹙眉，不懂叙苒的意图。她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与认知中的性格略有不同，比如，对枪感兴趣，对这些无关之事感兴趣。

她说：“我知道了。”

然后，白禾就踩着她的高跟靴走了。

叙苒继续静坐，冥思。海洋和平号，这是几十年前的游轮；这是发生在AI掌控地球之前的事。

但是，时间根本无法回溯，而历史上海洋和平号更无从北美洲往大西洋鹿特丹港航行的轮次，尤其是在过去的历史中，北美从未出现过鼎鼎有名的钻石大亨，更不可能是叙家，所以这只能是AI设置的虚假世界。

她之所以能进入这个世界，最有可能的就是投射思维，以全息技术来模拟真实场景。

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她的身份是叙家大小姐叙苒。她所在游轮为海洋和平号，从北美出发，前往鹿特丹港。

按照目前的速度，和平号将于第十一天到达鹿特丹港。

同时，这艘和平号上聚集了众多知名富豪，因要拍卖一颗绝世稀有的艳彩蓝钻。这是新近挖掘出来的，被阶梯式切割为水滴型，名为“星云之眼”。

叙家是“星云之眼”的拥有者。作为叙家的继承人，叙苒登和平号，既是去往西欧，也为进行这场拍卖。

机械音说，这艘船上潜伏了一队团伙，想要偷窃这颗“星云之眼”。而她的任务是，找出主谋，并解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