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闻不如一见
九月已经进入下旬,备赛院入住的频率肉眼可见地在增长。连续五六日还没有梅百川和伏昭的消息,华决明一闲下来便坐立难安,秦珂三人干脆拉着她连轴转,夜以继日地钻研阵法。
五行五色千机阵是天阶灵阵,威力巨大,攻守兼备,相对的对成阵的要求也很高,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的修士是必要条件,除此之外结阵人之间彼此信任和配合的程度也极为重要。执阵旗的陈危是金丹后期修为,最多能发挥出天阶灵阵的五成威力,以秦珂为阵眼成攻阵,能对其他队伍造成有力的压制。但因为攻阵灵力消耗巨大,能维持的时间非常短暂,若不能一击必中,就要及时转换为以华决明核心的守阵,借用木系灵力加快灵气循环恢复,打拉锯战持久战。
不管是攻阵还是守阵,与全程站前方防御位的诸葛扬的配合都至关重要,阵法不能暴露,四人找了间大的冥想室,反复练习磨合。冥想室昏暗无光,也不知几日几夜没合眼,筋疲力尽之际,周韵带着好消息找过来,说梅百川已经将伏昭带到了备赛院。华决明当即从地上弹起来,逼着干涸的丹田又挤了几滴灵力,连续遁光闪回了自己房间。
梅百川和伏昭就立在屋中桌前,感受到她的气息向她转过身来。华决明几乎是飞扑过去,一双手紧紧搂住他脖颈,伏昭把她接到怀里,前胸和后颈的鞭伤都被压到,他强忍着没闷哼出声,用力抱紧了她的腰。华决明听到他还算稳健有力的心跳,终日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梅百川凉飕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身上都是伤,别没让雷抽死被你撞死了。“
华决明吓得赶紧松手,一抬眼就看到了伏昭脖颈上露出衣领的鞭痕,边缘的烧伤痕迹看起来更明显。华决明下意识就催动破障之眼要仔细看看他的伤势,瞳孔中金光微闪,伏昭温热的掌心却覆上了她的眼睛,“别看了,梅师兄医术高超,我已经没事了。”华决明知道他是因为伤痕可怖担心自己愧疚自责才阻止自己查看,心中犹豫了片刻便没有再坚持,轻声开口说:“对不起。”
“跟我道什么歉,你犯什么错了?”伏昭移开手掌,看着她柔声道:“我同简瑜早晚有此一战,能帮你挡一挡,还算一箭双雕了。
“那狗崽子伤到什么程度?你怎么没打死他?”诸葛扬问道。
“命硬得很,简山来得及时,救下了。”伏昭摇头说:“挑了他几根经脉,也伤到了肺腑,但有口气问心宗便救得回来。”
“起码不能来参赛了,少一个劲敌,待到我们夺魁真相大白,再想办法收拾他。”秦珂说完邦邦敲了两下桌子表示决心,陈危认可地点点头,又问伏昭:“你现在状态如何,能练习合阵吗?”
“梅师兄已经替我医治过,我没什么事,只是有些灵力不济而已。”伏昭回答说:“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尽快开始吧。”
今日已经是二十六,距离开赛不足五日,应该说是非常紧迫。众人交谈间一直在旁边眉头深皱的段文州听到时间终于开口说:“虽然姜承说过这一次大比将由大将军王亲自主持,但时至今日,仍然没有她出关的消息,我担心这大比会不会有什么变动?”
同样在议论此事的是聚集了苍古大陆各宗各派掌门的纵横殿,姜承稳稳当当坐在主位上,小门小派在九幽这种庞然大物的地盘上自然只敢低声聊几句,只竖起耳朵等着听坐在上首的那几个人去试探。
简望跟法衡对视一眼,抛砖引玉:“按照往届旧例,拟境应当已经开始构造,眼下还没动作,是幽都今年有什么别的打算吗?”姜承摇头,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或许我已经知会过各位,本届大比由尊主亲自主持,构造拟境于大乘修为而言不过须臾功夫,简掌门不必心急。”
“不知大将军王要在何日出关啊?”韩沐剑当即追问道。姜承顿了几秒,不答反问道:“我听闻韩掌门的小弟子,进了一支很有名的队伍啊?”韩沐剑噎住,说的也没错,臭名昭著怎么不算有名呢。坐在他身边的法衡有些蠢蠢欲动,听上去这姜承分明也说不准姜振清何时出关,难不成是在唬人?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其实如华决明这般重罪在身,神农门应当尽早处置,没想到竟还允她参赛。”法衡直接点名,说的肆无忌惮,因为留给神农掌门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杜钰至今还未现身。法衡眼珠一转,又将话题绕回到试探上去:“九域大比对参赛者的要求也该严格些,只看修为未免有些草率,姜殿主觉得呢?”
“改规矩这种事,阁主或许可以再等等,亲自跟我们尊主提议。”姜承看他一眼,心里已经对他质疑出关之事极为不满,再开口时染上了几分威胁冷意:“尊主虽不喜旁人对幽都规矩指手画脚,但阁主也是心系大比,自然是能说得上话的。”
姜承处事态度一向淡漠,这般表述已经是给了个硬钉子。法衡吃不准她是强撑还是真有底气,心中暗骂:仗着大乘强者骑到旁人头上,待到我雾域老祖出关,一样臻至大乘之境,看你还能不能这般嚣张。心中如此想着,法衡面上笑容纹丝未动,直言静待出关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