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衣衫纠缠在一起,王玉泽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越是心急,缠在一起的衣服就越是难以解开。
轻薄如纱的衣物层层叠叠,炽热的掌心紧紧贴着肌肤,灼烫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
一双手在他的胸口按来按去。
澹台奕面色紧绷,咬着牙冷哼,“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他不动如山,任由她笨手笨脚地解着衣服,也没有出手帮忙。
在王玉泽又一次擦过胸口时,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扯着她的后领,将她拽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将衣服解开。
一边动手,一边用嘲讽的眼神看着王玉泽,“就算是本宫最不入流的一个男宠,也不能是个废物。”
阴阳怪气的语调裹挟着冷意,冻得她瑟瑟发抖。
王玉泽羞愧地低下头,活了十六年,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衣食住行被春华等人安排的妥帖,这样日复一日,竟如温水煮青蛙一般,让她渐渐失去了自己动手的能力。
现下,要是让她彻底离开春华独自生活,只怕不过半日,她便要嚷嚷着回家。
她涨红面皮,又冷又燥。
心底生出了一丝抵触,那是自以为是的梦幻生活被打碎的残酷现实。
被解开的衣摆皱巴巴的,王玉泽试图抚平,可不管她用什么样的方法,在春华手里服服帖帖的衣物在她手里丝毫不得章法,完全不听从她的指挥。若是在家中,春华定会宽慰她,术业有专攻,她只要专心念书识字即可。
可在澹台奕讥讽的眼神下,她完全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她自诩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沉沦,成为啃噬别人血肉的权贵。
王玉泽鼻头连着眼眶发酸,眼尾潮湿,泪水在眼睛里蓄积。她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也绝不肯在澹台奕面前示弱。她真想在春华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可这又印证了澹台奕所说的话。
澹台奕冷眼看着,将王玉泽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他的心里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发出两声冷笑。纨绔他见得多了,在京都,王玉泽这样的人物数不胜数,若不是她男扮女装倒还有几分趣味,他根本不屑于在这里和一个娇娇儿纠缠不清。
现在看来,王玉泽与京都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澹台奕兴致缺缺,摆弄着手里的茶壶。
王玉泽偷偷地吸了两下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她迅速整理好情绪,沉声道,“怀玉谨记殿下的教诲。”
澹台奕按在茶碗上的手顿住,又自然地抬起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下肚,心绪平静下来。
澹台奕低眉,长睫遮掩住眼底的情绪,冷声道,“我会送两个师傅进王府,好好教导你的功夫。不可贪玩偷懒。如此,便回去吧。”
王玉泽闷闷地应着,“是。殿下。”她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倒退着往外走。
还不等她触碰到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赵金栋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王玉泽低头行礼后与他错身而过,她一直低着头,恰好错过了落在身上那复杂的目光。
“殿下今日似乎心情不佳。”赵金栋走到澹台奕身边说道。
案几上一片狼藉,素来讲究齐整干净的澹台奕正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衣衫上的珠子。
这情景实乃罕见。
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五年前,殿下第一次杀人的时候。
就是不知如今,又有何事让殿下烦忧。
赵金栋轻手轻脚地把案几上的茶碗收拾干净,交给跟在身后的内侍,他使了一个眼色,侍从悄悄退了出去。
“老赵啊。”澹台奕像是才回过神来,声音轻地和雾似的,如梦似幻,“方才那王家女郎在这儿的时候,我的情绪非常的奇怪,整个人似乎不受控制似的,心里有口气堵着一直想要发泄出来。”
他黑漆漆的瞳眸望向赵金栋,“鬼医说世上唯有那蛊虫可解我身上的寒毒,其他人碰一下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可那王家女郎不仅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就连我,也没有死。老赵,你说那鬼医,是不是在骗我。”
赵金栋鼻尖泌出汗珠,目光垂落在地面不敢与之对视,说道,“鬼医怎么有胆子敢欺骗殿下。”
缠枝莲花纹路若隐若现,澹台奕转头望向窗外,“让李尚回来,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金栋低头道,“是。”
“那王家女郎。”澹台奕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暂时不必动她。习武师傅和教宫规的嬷嬷,按照从我从前的标准来,让那王家女郎样样都学上。”
赵金栋微微张唇,惊疑不定。
习武师傅也就罢了,他不解为何要往那王家送教习宫规的嬷嬷。
莫非……
想到那种可能,他抬头细细端详着澹台奕。
十五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且少年人感情纯粹热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