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横生
娇娇、采菱都不说话,安静看着水波出神。一炷香后,到了黑虎街。此处河面既宽,埠头也较旁处更大些。
远远看着,似乎停了许多渡船。
娇娇、采菱下了船,绕石阶到了荷塘边。正有一朵荷花,飘下两片萼瓣,浮于水上,几像一只小舟。
娇娇就手折了一支近处莲蓬,倒扣小伞似的形状,莲子颗颗,已颇饱满。近处,一个穿青布衫的小童快速跑过,瞧准了地方,朝水中一跳。
娇娇大惊,未及说话,已见那童子慢慢从水中浮出头来如青蛙似的,扑腾着游远了。
呼口气,娇娇道:“吓死我了,谁家孩子,竟,没人看?”
采菱折了几支荷花,笑道:“没事儿,这边水不深。听说最深处也不过一人高。姐姐拿手试试,可凉快呢。”
娇娇伸手往水里试了试,果然凉而不冰,宜神悦性。二人采罢荷花、莲蓬,携手走了一段,挑个没荷花处,清洗检点。
两个妇人正抱着木盆,拿了棒槌过来洗衣。一个向一个道:“哎呦,你说我家那口子,吃什么不好,非爱吃什么虾卤瓜。这一身的气儿,我实在受不了。”
另一个答道:“你不给他做不就行了?他还能说什么?”
先说话的妇人皱眉叹气道:“我才不给他做这个,是他往王家铺子买的。那家铺子你知道,旁的都不行,独这个好吃。”
相伴的妇人听了这话接道:“哟,怎么上那家买?那家掌柜和伙计手脚有些不干净,听闻好些客商在那丢过东西,只没凭证,没处告去。”
抱怨的妇人听了接道:“我也听说过这个,劝了几回不听,不单伙计有些鬼祟,菜蔬也不干净。敢是不干不净的做法,做出来的这卤瓜才正好吃?”
最后一句显是戏言,说完自己痴痴笑起来,那相伴的也笑。
娇娇、采菱不远不近听着,不免生出几分好奇。采菱好玩,拉了娇娇:“姐姐,咱们也往那家铺子看看去?娘也爱吃虾卤瓜,看着买些给她瞧瞧,若果然不干净,扔了也成。”
娇娇也是个爱玩的,对那王家铺子颇为好奇,略一思忖便点了头。
两人拿着莲蓬、荷花,如儿童往鬼屋探秘般,朝街尾转角走去。
所谓王家铺子,是个三层临水楼,挂着酒旗,又挑着客栈的牌子。
迎客的伙计是个三十来岁中年男子,白净面皮,细长脸儿,眼睛也是细细尖尖一条。看着很有些不正常,几乎像戏台上抹了粉的白脸儿。
转动眼珠,打量娇娇、采菱一番,一甩袖迎她们:“客官,请。”
娇娇、采菱听着尖细嗓音有些发瘆,硬着头皮,手挽手进去。在大厅捡处干净桌椅坐了,要壶茶,又要两样点心,并盘虾卤瓜。
刚上了菜,还没吃,便见有人从楼上下来。是个中年客商,圆绸帽,蓝缎褂子。皱了眉,很有些不愉道:“我昨日同人喝酒还带着那玉佩,一连两日没出门,并没有在别处丢的道理。你们再着人找找,要么是洒扫伙计收了,要么是跑堂捡了,不拘是谁,找出来我另给赏钱就是了。”
跟着的伙计很有些愁苦之色,但那意思只浮在面上:“不是我们不着人找,已都问过了,都说没有。客栈里人来人往,人多手杂,若您真没出门,也可能是外头人进了那屋。要紧东西,还是得好好带着,这样小东西,真没处寻。”
那中年客商有些发怒:“外头都说你们栈里同些游街串巷的散人往来不清,我只不信,今儿丢了东西,才知为何少人栖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