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她能重新选择,依旧会如此,对于某些人来说,纯粹的感情,与坚定不移地选择,缺一不可。”
元时禾听着有些懵,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今日说得有些多,你听听便过了吧,”
晏既明说着无声笑了笑,握着缰绳让马儿转向,苍郁森木在他视野中倒退,才续道:“坚持所爱很难得,而害怕与怀疑很简单,因为人心生了芥蒂后,会无法释怀,更会发生动摇。”
她听得迷迷糊糊又懵懵懂懂,他在说岑薇还是他自己?
如果是他自己,那他害怕和怀疑什么?又因什么芥蒂产生动摇?
——从他答应划清界限开始,应当是怀疑她想杀他?所以感情产生动摇?
逻辑通了。
他说感情要纯粹。
他认清他自己的感情,会如此随意产生动摇,所以及时止损。
元时禾知晓岑家的所作所为,心里很是愤怒,而岑琛的挑衅,正好撞在了她的枪口。
元时禾白了岑琛一眼,见他矮身半蹲着,两手捂着脸颊,一副丢脸又怕见人的模样,只觉得舒心不少。
“我做什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她大大方方地站在最末,无视四周百官的异样眼光,低声笑道:“岑大公子先同我说话在先,我不过是礼尚往来,日后你若再这样,我依旧会认真礼貌地待你。咦,岑公子怎么蹲着了,这样成何体统,还没到跪的时候,你是在咒圣上吗?”
她最后两句故意说得大声了些,恰好天边传来一道响雷,风也从四面八方吹来。
岑琛身子一僵,差点跪在地上,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四周官员受到惊吓,侧目而视,不由纷纷劝导。
“岑大公子,你还是站起来吧,这样于理不合,担心皇上怪罪。”
“是啊,岑公子,你站在下官后面,确有些委屈,但眼下特殊时期,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圣上龙体重要,若是让人传到上头的耳朵里……”
愈来愈大的风里,岑琛屈辱地站起来,狠狠瞪着一旁笑盈盈的人。
元时禾不示弱地瞪回去,指示他:“站直点——”
“你!”岑琛暴跳如雷。
一旁侍卫看不下去,指着枪提醒道:“不要命了!安静!”
元时禾正在旁幸灾乐祸,侍卫将枪对准她,“还有你——”
侍卫话还未说完,忽而一愣,立刻跪拜,“参见晏大人!”
所有人听见后,都十分惊讶,不是说晏既明重伤昏迷么?他们随之看去,只见男人着红色官袍,于风中依旧身姿挺拔,自玉桥拾阶而上,目不斜视地走了过来。
若不是他步伐缓慢,脸色苍白,唇瓣也无血色,所有人都要以为他身体能这般飞速地恢复。
命不久矣的天子,一直要见的人终于到来,满朝文武百官皆纷纷侧目。
整个勤德殿广场,只听得见风声,以及来人衣诀翩飞的响声。
元时禾见他在自己面前顿住,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便听见他淡声道:“岑太医,陛下如今生死攸关,你却随意跪拜,岂非诅咒陛下?”
岑琛被他轻描淡写,却含着千钧之势的威压镇住,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我没有……”
“藐视国法,罔顾天命,目无法度,”
晏既明一挥手,背在身后,冷声道:“来人,将岑太医交由元大统领,好生处置。”
这一桩桩罪名压下来,若是真被扣上帽子,不止小命难保,连整个镇国将军府都要受到牵连。
不知何时起,晏既明在众人面前的威望,早已远远超出一位正二品尚书,四周无人敢质疑他的指令。
岑琛也是胆战心惊,几乎想跪下求晏既明,却又克制住不能让膝盖落地,哀求道:“晏大人,晏大人,我冤枉啊,你要不然把我交给兵部,让他们先查清楚……”
元时禾自然懂得其中道理,她讨厌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便打断道:“岑太医,难不成你以为在选院子呢,还自荐起来了。”
兵部尚书与镇国将军交情颇深,这事落到那边,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让元家那长子处理就不一样了,于公元河清办事严苛,这事查完,少说也要处罚岑琛大不敬之罪,轻则关押,重则杖责。再说了,难保元河清不公报私仇,到时候就不止是皮肉之苦了。
岑琛恶狠狠看向元时禾,“你闭嘴!”他转向晏既明时,立刻变为一脸讨好,“晏大人,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种小事就别闹大了,否则大家脸上都难堪。这样吧,我看在晏大人的面子上,自愿去兵部受罚,免得耽搁晏大人时间,皇上还等着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