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元时禾忽然跑出来说话,引得众人侧目,就连陆至离兄妹俩,也极为意外。
她看着淡然自若,不等陆至离回答,冲上首神色不的天子,露出天真的笑容,“皇上舅舅,我同陆妹妹认识许久,她不仅舞跳得比我好,主意还比我还大,虽小我三岁,但已有情郎,而且都谈婚论嫁了,连我都自愧不如。”
皇帝过去便很喜欢元时禾,对她的言行都极宽容,这会却是皱眉追问道:“你说什么?”
京兆尹陆达喧也忍不住,跳出来反驳道:“小女从未有过婚配,三小姐怕不是认错了人,还请不要随意指认!”
元时禾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快步走到陆至离兄妹俩中间,一手挽住一人,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头,看似向兄妹俩道歉,声音却足够令在场人都听到。
“陆妹妹,你与他的事,竟然还未曾告知你父亲吗……对不起,是我多嘴,你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两手暗自使劲,脑袋仍旧低着,往两旁各自瞟了眼,惊慌失措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可怎么办是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与人定了婚约,将来可就只能嫁给他了……”
京兆尹急赤白脸,见皇帝阴沉着脸,严词厉色道:“三小姐,撒谎可不好,我家女儿的婚事,我还能不知道吗?!”
“陆大人,注意你的言辞。”昭华见此出面提醒。
晋国公也跟随在她身后,两人虽护着元时禾,但也没有纵容女儿胡闹。
昭华轻声又道:“桑桑,这种事可不兴乱说。”
女子与人私定终身,在南皖其实不算罕见,但也并非什么光彩的事。
在场众人听罢纷纷摇头,一名已与人定亲的女子,即便不是媒妁之言,但现在大家都知晓了,皇帝好色但更好面,断不可能再将她纳入后宫。
这位国公府的三小姐,当真是一如既往莽撞无知,京兆尹一家的高升之路,只怕就此中道崩殂。
陆至离在元时禾挽住自己时,整个人僵硬了一下,他望着两人紧挨着的手臂,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来。
当然,以陆至离的聪明才智,早在皇帝变脸时,便察觉到元时禾的意图。而他的妹妹陆至歌,也在元时禾递眼色时,明白这位忽然冒出来的美人姐姐,突然编排她与不知名男子,究竟意欲何为。
元时禾此时成为众矢之的。
她低头避开众人目光,好似害怕得不敢开口,也没有否定之前的话。
这个时候她多说无益,戏台已经搭好,就看他们敢不敢登场,在天子面前,将这出戏唱完。
皇帝把终于冷声质问:“元时禾,在朕的面前,你可知说谎,是欺君之罪!”
话音未落,自右侧传来一道声音,“皇上,三小姐虽生性顽皮,可当着陛下的面胡编乱造,她绝对没这个胆子,这事究竟如何,还得听当事人怎么说。”
元时禾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在她低头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靛青色流云靴。紧接着,有人握住她的手,又握住她另一边肩,以近乎半拥抱的姿势,将她揽入怀中。
她下意识挣脱,便听他在耳边低语,“你此时,应当是害怕的。”
他的话提醒了她,若是不管不顾推开他,与她此刻的情绪相悖,这戏还怎么继续。
晏既明的话,也警醒了陆至离,他忙上前一步,将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舍妹寻得良缘,本要告知家父,是我拦下她,让她等家父生辰时,再带那人入府,介绍给家人认识,陛下明鉴,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处理不当。”
“此事与哥哥何干?”
陆至歌也皱眉上前,清冷的面容,透着不怕死的执着,“我的婚姻大事,便该我自己做主,父亲那十几房小妾,不也说娶便娶吗,可有同我们商量过?”
此言一出,在场人都看起好戏,有人偷偷笑出声,还有几名官员看不下去,指责陆至歌不尊孝道。
唯独一直旁观的高相,斟茶不明含义地说了一句,“陆兆尹当真是好福气。”
皇帝怒气上涌,灌了杯酒,而后猛地一拍桌子。
京兆尹暴跳如雷,大步踏过来,一巴掌扇在陆至歌脸上,“你个蠢货,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京兆尹费了很大劲,才将陆至歌安插进今日舞姬里,他不想白日飞升的梦破裂,疯狂而急切地望向上位:“皇上,小女的婚事,由臣做主,您放宽心,我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我让她入宫,她就得入宫!”
元时禾听得脑袋隐隐作痛,京兆尹只怕被气糊涂了,全然没了理智。这一番话出口,岂不是在宣告天下,皇帝不仅看上有婚约的女子,还企图强取豪夺,这让皇帝面上怎么挂得住?
“陆达喧!”
皇帝脸色铁青,将手中酒杯砸过去,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来人,给朕押下去!即日起,削掉陆达喧官职,不日问斩!”
全场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