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一行人以昭华为首,元清河其次,浩浩荡荡走在院中,与踏入府便瘫软在地的人打了照面。
霍管家先反应过来,惊喜地喊道:“三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元清河和昭华疾步而来,一左一右扶着元时禾,着急又担忧地一起出声询问,“桑儿/桑桑,你怎么了?”
元时禾望着他们关切的目光,前世元岁丰逝去的惨状浮现在脑海,自责和无力将她淹没,忍不住泪眼婆娑,将前世的无尽后悔,宣之于口,“对不起,四弟的死,都是我……都是我……”
眼前的场景与前世如出一辙,大家知道元岁丰的去世与她有关后,那一双双失望而悲伤的眼睛,像刀一样凌迟着她的内心。
她还是没有救下四弟,给她机会她也不中用,她重活到底是为什么,老天是嫌她前世不够悲惨,惩罚她再煎熬一世吗。
“四弟?岁丰?”
元清河与昭华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元时禾怎么会以为元岁丰死了。
“三姐?不是,元时禾你在哭什么啊?”
莫名收到“哭坟”的元岁丰满头雾水,他因伤落后两步,本站在人群中,半边身子都靠在管家身上,这回顾不得疼,一把推开管家,蹦跶到元时禾面前,无语地将脸凑过去,“你看清楚,我还活着啊,你说什么胡话,谁死了啊,如果是你没找到我在生气,也不必如此咒我吧!”
元时禾的眼泪止住,呆愣着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依旧还是那么欠揍,不由伸出手去,捏了又捏。在元岁丰皱眉挣扎时,她重重拍拍他脸颊,眼睛仍在哭,脸上却带了笑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元时禾你!”
元岁丰捂住脸,难得见她这幅模样,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心底涌现些许暖意,却还是后退几步,做出远离她的样子,“不要以为你哭几下,我就不会不同你计较!”
昭华见元时禾又哭又笑,皱眉道:“桑儿,莫不是病了?”
见到院内情景赶来的晋国公,也很是担忧,“唤太医吧。”
元清河没有说话,将元时禾上上下下瞧了个遍,发现她手指上有残留血迹,但手上却没有伤口,正要开口询问,元时禾便将手收回,背在了身后,轻轻冲他摇头。
元清河看了眼四周,怕大家担心,只得将疑问压在心底,而后确定她没有受伤,才唤道:“秋芷,三小姐累了,先扶她回房休息。”
秋芷应了声,正要过来,元清河又道:“算了,还是我来吧。”
程云栖在旁看着,他拥着元时禾的动作温柔又坚定,如同几个时辰前,他带着她纵马而驰,牢牢将她圈住时,让人心生安定。
她知道这是他对待妹妹特有的温情,她不该多想。
元时禾察觉到程云栖的目光,本想开口喊她,给俩人创造机会,可想到前世的事,终究还是没有多言。她不清楚大哥的心思,更怕因她插手,再次导致家中生出变故。
因着晋国公的面子,太医来得很快,经过一番探查,得知元时禾身体健康,只是有些气虚体弱,晋国公夫妇才安心。
前来看病的太医叫岑琛,自打他进府后,晋国公夫妇的脸色都很奇怪,不等岑太医离开,夫妇俩便回了自己的院落。
岑太医看过元时禾后,顺便看了看元岁丰的伤势,然后开了一副药。整个过程专业而仔细,并未受到元府态度的影响。
元时禾知晓其中缘故,在大哥沉默不语时,亲自将人送出了府。
岑太医俊朗的脸上泛起冷笑,“如今公府没落,不复以往,但心气似乎更高了,没想到三小姐倒是元府里最为敞亮的人。”
元时禾听出他话语里的嘲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堂堂镇国将军府的长子,弃将军府于不顾,躲在太医院避世,看来也是心境祥和之人。”
你来我往,针尖对麦芒。
岑太医似有些意外,“三小姐变了许多,其实按照以往的关系,你应当叫我一声‘姻兄’或者‘大舅’,算起来我也是你的长辈。”
元时禾微微皱眉,岑琛的到来,定会引起大哥过往伤心事,今夜只怕又要辗转难眠,她很有理由怀疑岑琛是故意前来。
“天色已晚,这里距皇宫还有不少距离,岑太医该早些回去了,注意安全。”
元时禾不接茬,下了逐客令。
岑琛看着她的目光森冷,没有再说话,转身上了马车。
元时禾不在意他的想法,岑府与元府积怨已深,各自有各自的说法,她无论如何都是站在自己家人这边。
她本要回府,想起什么,动作一滞,掉转头出了府。
元时禾回到狭窄的街巷时,少年身着单薄的里衣,抱着眼熟的淡青色外衫,如同她离开的时候,一动不动蹲在原地。
元时禾不知道说什么好,九皇子竟然是这般死心眼的人么。
她走过去,将自己的衣服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