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梁湾(下)
的人难道不是连摆在门口的石狮子都见不得它们成双成对吗?
毕竟她也算是帮过我们,我怕汪灿一冲动把这乱点鸳鸯谱的自来熟给灭了口,赶紧抢先拽住他的手:“这话怎么说的,别人都说我俩是亲生兄妹来着,哈哈……”
“嗯,我又不瞎,看得出来你们长得有点像,但看他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你俩不像是亲戚。”
……就没见过这么执着于八卦还不看气氛的!
我还拽着汪灿不松手,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所以我说了,他是我上级啊!”
大概是看我要炸毛了,梁湾终于息事宁人地点了点头,我本以为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结果下一秒她眼睛一弯,语不惊人死不休:“送过花吗?”
我有气无力地哀嚎一声:“送过,一天之内送了两次呢,我厉害吧?”
“有没有拥抱……哦,抱过,”梁湾自问自答,突然又压低声音,狡黠道,“那你们……接过吻吗?”
我:?!
什么都问只会害了你!
我心说这个真没有,心脏却不小心漏了一拍,清清嗓子正打算否认,却瞥见汪灿表情有点古怪,搞得我心里也开始没底。
没有吗?
没有吧……
——后山渡气那次能算是接吻吗?
“好了,不逗你们了,药我买来了,病人也醒了,等会儿天黑我就要被困在山上了,”不知道梁湾是不是看出了我心情复杂,自己扯开了话题,站起来掏了掏风衣口袋,往我手里放了个鼓鼓囊囊的包装袋,“吃个果冻压压惊?”
“哦,谢谢。”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边道谢,一边习惯性地把果冻塞进汪灿手里。
梁湾手里捏着另一包还没递出来的果冻,看看汪灿,又看看我:“我刚才就想问了,他什么毛病,你不点头就不吃外人给的东西?刚才那黄桃罐头他是一口不沾,我都为表诚意先吃掉半罐了,还能给他下毒不成?”
我心说前半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不像形容人的倒像是说警犬的,赶紧蹦起来挽着梁湾往洞口送:“那什么,梁医生你穿高跟鞋不方便,下山慢点,我就不送你了!”
没有了梁湾的声音,山洞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汪灿解释我刚才的心路历程,无意义地干笑两声,抱着膝盖在篝火边蹲下了,把脸埋在臂弯里小声嘟囔:“怎么老是你啊……”
——我最近经历过的狼狈时刻,在我身边的怎么都是你啊……
汪灿没有回答,我只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向我靠近。
“汪荧。”
微沉的声线在我耳边响起,他叫我的名字时没有以前的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些局促,背在身后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仿佛在极力压制情绪。
我心乱如麻,只是胡乱应了一声就想蒙混过去,他却好像有话要对我说,虽然语带忐忑,但仍十分坚持:“看着我。”
好家伙,这是要说大事的节奏啊……
我莫名有点犯怂,却也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轻轻咬了咬舌尖定神,抬头的瞬间直接抢白道:“猫呢?”
要说有什么瑕疵,那就是甩头的动作太大,视线一时没有对准焦,但好在整体十分丝滑,说话的时机分毫不差。
我晕乎乎地看着汪灿在眼前分成重影又并成一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好啊,还能从他身上看出小时候的影子。
问出那句话的瞬间,我就感觉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紧张了,于是彻底放松下来,张开双臂往后躺,果不其然被人接住了。
汪灿好像并没有介意被我打岔,一如既往地让我提出的每个问题都有交代:“你离开以后,猫也跑了,我再去那里,已经找不到它了。”
我听着他的一字一句,慢慢睁大了眼睛。原来那只会跟我打架却很黏汪灿的小猫,不止留驻在我一个人的记忆里。
时隔多年,这个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仍然心照不宣。
“没事儿,猫还会再有的!”我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觉得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可能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趁着气氛正好,我鼓足了勇气:“你就没想过换一种活法吗?不用管那些任务,也不用再接受枯燥的训练,有花,有猫……”
这只不过是我临时起意的废话,汪灿居然也认真地听着我说,我无比坦然地望向他的眼睛,如我所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我想,就总能从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画饼画到这个份儿上,我生怕他不心动,硬着头皮继续找补:“还有我,我会陪你的!”
汪灿看了我很久很久,就在我惊觉自己可能越界了,想再找个话题岔过去的时候,他突然俯身下来,极尽轻柔的回答如同微风从我耳畔刮过:“听起来很美好,我会认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