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她第一次对于桑榆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如果说之前救人是良心使然,那现在突然发现救的这位有病娇的趋势。暮晚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会不会哪天反杀我?
也不怪她这么想,自幼沉浸画本中的姑娘想象力尤为丰富。
况且,她现在也不能随便赶人走啊!
想到这儿暮晚连忙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带着牵强:“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就是日行一善,就算躺在那里的是一头猪我都会救更何况是人呢!”
“猪?”青年神色莫测地迷眼。
暮晚瞬间汗毛直立,超强的求生欲让她脱口而出:“就是个比喻比喻,桑榆公子这般绝色的仙人之姿自然是配这世间最好的词汇!我就是一乡野丫头没读过几天书,让公子见笑了。”
这个答案桑榆勉强能够接受,“暮姑娘救我性命,于我而言暮姑娘胜过世间所有。”
就是……
桑榆扫了一眼暗自松口气的暮晚,暗道:“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
连雾城有着一股独特的魅力,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恬静安逸所围绕,不知不觉间就会生出定居的念头。
暮晚也不例外,从最开始选中这里就是为了躲避家中追捕,那现在就是真的想在这里舒适的渡过一辈子。没有了所谓的武艺排行和嫁人的压力,每天一起床面对的绿水青山,感觉自己能活好多年!
但这种舒心在她下楼看见自己的后院时彻底消失,伴随而来的还有怒火。
“桑榆!”
一声怒吼将清晨唤醒,四周的邻居们推开窗户熟练的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满心期待今天早上的热闹。
一顿鸡飞狗跳后,还能清晰的听见暮晚的怒吼。
“我的树呢?我的菜呢?你昨晚又干了什么?”
桑榆无辜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浇点水。”
暮晚:“浇水能把树都给淹死?你浇得是大海吧!”
桑榆:“……”
小小的木桌子边相对而坐的两人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女人怒火中烧脸颊泛红,男人微微垂着头但脊背挺直显出屈服中的倔强。
暮晚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挤出话:“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种啥啥死,养啥啥灭,你就不能有一天无视它们的存在让它们自由生长吗?”
越想暮晚越气,自从在这里定居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暮晚种了不少东西,从鲜艳娇贵的花朵,到耐旱耐寒生命力顽强的沙树,甚至连野草都种了!
可就算是这样桑榆依旧像个惨无人寰的杀手,一次次的对绿植们表现出浓浓的兴趣,一次次的浇水施肥,然后绿植们成功灭掉。
她就想不通了,这人是灭草剂吗?
怎么弄谁谁死!
越想越气的暮晚瞪着满脸镇定,眼神坚定,只差在脸上写上‘我错了,下次还敢’几个大字的桑榆,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下最后通牒。
“这是最后一次,明天我要是又看见了一屋子枯草落叶你就再也不准踏入院子一步!”
偌大一个院子,没点绿植像话吗!
暮晚抬脚气势汹汹的朝外走去,桑榆抬头问:“你去哪儿?”
“买花!”
踏出酒楼的暮晚直奔花卉市场,浑身的低气压惊得行人纷纷避让,唯独一个白衣身影逆着人群走来。
“暮姑娘!”来人几步凑到跟前,笑脸盈盈:“暮姑娘又来买花,小生对这莲雾城最为熟悉,不如由我来引荐?”
暮晚瞥了一眼白衣书生,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得,家里一个糟心玩意儿,出门逛街还有一个奇葩。
不知道是暮晚游船当天给了书生什么刺|激,只是听说书生闭门了七天。七天后带着一身的决绝敲响了暮晚的门。
那时是傍晚,恰好下了一场雨空气中带着湿润的青草味。暮晚通过门缝只能看见一点白衣,待大门打开就见书生温润的容颜上沾满雨珠,白衣染上湿润泥水的痕迹,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带着喘息声说:“暮姑娘,那日是我愚昧!君子读圣贤书,为的是江山抱负怎能随意编排他人面貌,不能为自己走出一条路那才是真正的罔顾先贤教导!”
“暮姑娘,再下姓林,名清朗,表字石墨。今日登门是为向姑娘道歉,为当日桥上唐突而道歉!”
掷地有声的几句话,将沿岸的人们震得立在原地。暮晚更是没想到书生能做出这一番举动,古往今来最是固执读书人。能有这番心气的读书人实在是稀少。
原本就没有把那天的事放心上的暮晚震惊后只剩下开心,她含笑着说:“先生无需在意,莲雾城民风淳朴,先生能有这番举动足以证明先生的诚心。”
林书生大喜:“姑娘这是原谅小生了?”
暮晚:“当然,先生品质高尚,能认识先生是暮晚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