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园龙桥坍塌-7
宋海意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之人发出悔恨的哭声,有些无力地看着院中凋零的枯树。
大理寺来人捉拿大人那夜,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韩知徐就在门外听着屋内的一举一动,她没有办法,只好假意与大人撕破脸面,恶语相劝。
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韩知徐,这样一个隐藏极深的人。
骊山围场内圣上一眼指出她的真实身份,她便埋下怀疑的种子。再加上马厩一案,她分明再三嘱托韩知徐看好马厩,可他却深夜赴约离开。
却又能以大人传唤为借口,将自己摘得干净。于是在那一夜屋内,她故意出言,激得大人怨憎,营造二人不和假象。
果然韩宗理立马找到她,让她护住韩知徐。
因为韩宗理一旦知道她与大人敌对,认为她务必会站在圣上这方。朝中百官皆想诛杀李舒隐这个隐患,唯有圣上才是真正可以下旨要他命的人。
二十多年相伴成长之路,韩知徐有多少真心与假意,她不得而知。
但那夜狱中与大人相互试探,她能明显感受到大人也是在那夜,从她口中得知韩知徐这些年一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人,该有多痛啊……
自白相寺一案后,他身边早已没有真心可待之人。
她唏嘘不已,深深望了一眼身后的房门,随即转身离去。
寒风洗面,院外枯枝被吹得一晃一动的,宋海意里面穿着深绯色的官袍,外面披着骊山围场时萧合惜送的狐裘:“今年入冬,怎么不见下雪?”
张万一身浅绯色官袍立于她左侧,看着寂寥的天地,无端生出一种伤怀之感:“老大,你说我们做的这一切,百姓知道吗?”
她听张万此言,心中也有些惆怅,自己在太医院与长清园来回奔走一段时间,依然没有查到什么可用的线索,而她冒着生命危险想要拯救的百姓,却不知她付出多少心血与精力。
“百姓会知道的,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她收拢身上披的狐裘,看着一辆马车缓慢走来,向前两步候着,今日是进宫见韩二的日子,刚上马车坐好,有些不放心地掀开帘子问道:“萧南雁何时回顺安城?”
“三日后。”
她轻轻放下帘子,背靠着马车,闭上眼睛休息。
马车突然停住,她闭着眼睛问道:“出了何事?”
“宋大人,有一个小孩扔了一封信在马车上。”马车如实说道,随后将那封信通过门帘细缝中递了进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接过那封信,缓缓打开,信上赫然写道:
长东琴阁,故人相邀。
她没什么表情地将信连着信封一起撕碎,吩咐着车夫:“调头,去长东琴阁。”
随着马车颠簸,她将手伸出窗外,任由冬日里的风将手心的碎纸吹走,仿佛能吹走她斩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又是初次见到的那个琴侍将她带往常去的厢房,刚抬脚进入厢房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至一旁门上,她抬眼望去,太子李致良一手将厢房门合上,一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拧断她的脖子。
“不过数月未见,殿下就忘了我这个尊贵的客人吗?”
“宋海意!你居然留了一手!不愧是父王看中的棋子!”
一旁的鹿月青连忙将太子的手拽了下来,挡在了宋海意面前,眼泪汪汪看着太子:“殿下,妾身求您不要伤害宋姑娘。”
“月青!”太子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右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声音痛苦而隐忍,“若不是这个女人让工部那群人交出什么药方,父王怎么会识破我装病逃婚的计谋!”
宋海意见二人相拥,默默移动脚步退至一旁。
太子李致良并不愿意迎娶萧合惜,才与萧合惜设计自己,让自己成为他们二人婚礼的阻碍。
如今工部泥水匠所感染的病种与太子感染的病种并不是同一种,而工部之人也无罪释放,那他太子也没有借口继续装病下去。
太子身体一旦恢复康健,大婚便如约举行。
“殿下与萧将军合谋设计本官,让本官深陷复仇旋涡,险些失去理智伤害永清王……”她轻轻碰了碰被太子掐伤的脖子,“这笔账,本官还未与殿下核算,怎么殿下反而先咬一口呢?”
“宋海意!”太子放开鹿月青,眼神含怒,“我本无意朝堂纷争,是你们咄咄逼人。”
“李致良。”她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当初在骊山围场时,我曾对萧将军说过,若是她不愿嫁入东宫,我宋海意便是九九八十一难,也替她萧合惜走一遭!”
“可是,萧将军拒绝了。可见你的合作对象,对你也没有多少诚意。”
太子有些讶异:“怎么会?萧合惜心悦江离阔,怎么甘心嫁给我?”
“萧将军自小与圣慧皇后亲近,她……与她姑姑选了同一条路。”
三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