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詹府邸翻修案-8
府苑并未见他,甚至连工部也没有见到。
李舒隐看了看夜色,放下手中书信,回到帘子后换了身黑色衣裤。早在宋海意来到书房外等候那一刻,他便知晓她来了,只是他一想起昨夜她酒醉就有些心烦意乱,不知如何面对她。
推开门见她早已换好衣服等待,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只得装作冷若冰霜:“阿简。”
宋海意见他一脸冷然唤了个人出来,一时并没有觉得不妥,谁叫他平时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她对新冒出来的这个人特别感兴趣,嗖的一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由此可见此人武功比大人那虚狗厉害。
“这位帅哥……呃,仁兄,怎么称呼?”
“赵行简,我的暗卫。”李舒隐见她一脸花痴崇拜样子,一时有些后悔叫赵行简出来,当下冷下脸率先走在前面。
几人趁着月色朦胧几个翻越间便来到少詹事厢房,宋海意从赵行简手中接过纯白色棉布披在身上,随手将发带扯下,抓了几把头发,用眼神朝着二人暗示后,翻窗而入,嘴中轻吟着曲调:
“我与许郎湖中见~一见倾心付终身~谁料许郎不再爱~将我杀害埋花海~”
床上的少詹事此刻已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道白影不停来回晃,嘴里不停重复着小调,字字珠玑,压迫得少詹事缓不过气来:“赵,赵芳?”
一阵阵阴笑声充斥着屋内,一时又传来孩童啼哭:“爹爹,爹爹为何不要我?”声声入耳,摄人心魂。
少詹事心虚地缩成一团,胡言乱语道:“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娘不要你,是你娘杀了你。”
宋海意一听,心中纳闷,那日赵姨娘明明说是少詹事毒害了她孩子,当下只得收回腹语,换上嗓子清唱:
“许郎为何要冤枉妾身~将那爱意葬尸身~”
“我,我何曾冤枉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国舅爷安排过来的,如今死了还,还来纠缠我。”
宋海意一听,立马将身上白布扯了下来甩在少詹事身上。与此同时,门外二人推门而入,赵行简自觉点上烛火。
床上的少詹事见三人立于屋内,瞬间明白了过来,只恨自己做贼心虚全部吐露出来。
李舒隐坐在赵行简为他搬过来的椅子上,大言不惭感叹道:“此法……太俗了。”
宋海意讪讪,人家包青天用这法子不知道破了多少案子:“俗,确实俗,但顶不住它好用啊。”
少詹事一个咕噜爬下来跪在李舒隐面前:“尚书大人,在下也冤啊,国舅爷为渗透太子部下,安排了赵芳在我身边,她腹中孩子也是她自己毒死的。为的就是利用风水二字害死我,好卸掉太子殿下左膀右臂啊。”
宋海意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少詹事,不解问道:“可那琉璃镜可是你的手笔啊。”少詹事转头望向她,一脸真情实意:“那琉璃镜是府中夫人所喜之物,她喜欢挂那晒日浴,吸收天地之精华。”
“呃,你不会说你的夫人也是国舅爷的人吧?”宋海意翻着白眼怼道,这理由编得太烂了。
少詹事擦了擦额间虚汗,佝偻着背虚声回答:“夫人是官宦人家之女,尚书大人也知。”
这么说,一切都是国舅爷手笔了?这查案查得也太快了,她望着李舒隐,等待他的下一步。
哪知李舒隐只是懒懒散散靠着椅子听着少詹事陈词,随后淡淡问了一句:
“当年白相寺一案,是谁提议用萧皇后之心做药引的?”
“是……是……下官不知,下官当时也仅是个小小六品官员。”
李舒隐面色瞬间凌厉,带着十足压迫弯下腰,伸手掐住少詹事下巴,如同地狱走出来讨命的恶鬼,恶言厉色吼道:“小小六品短短三年便混到太子殿下左膀右臂的位置,你当真不知吗?”
少詹事心中恐慌,心跳如雷,俩腿发软,他相信如果自己不说实话,眼前这人一定会扭断自己的脖子,毕竟现在的他,是让三方势力都恐惧的人。
“是……国舅爷。”
李舒隐听后,瞬间放开了少詹事,又恢复到之前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一时之间屋内充满压迫。
他不是没有猜到,只是不敢相信,一直不敢相信,从小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舅舅会出计杀了自己的亲妹妹,也就是他的母亲——萧皇后。
一声苍凉笑声在屋内响起。
“你说谎!”
一声喝下,少詹事本就孱弱身子竟抖嗦得如风中摇曳柳絮。
宋海意一脸茫然,怎么查个翻修府邸的案子会跟白相寺案子扯在一起。她看着李舒隐倚靠在椅子上,藏在暗处。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听见他肆意而悲凉的笑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冷酷外表之下,另一面的大人,一时有些心疼与怜惜。
当年白相寺惨案,她亲眼看见大人与萧皇后将满寺流民屠戮完尽,自己却也因巨大惨象冲击昏厥了过去。
醒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