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乾坤(十五)
“谢少尹!”赵寒山带着七八个捕快,从暗道里走了出来,一眼见到了长安负有盛名的苏荷小姐瘫坐在地。
要文雅不文雅,要潇洒不潇洒。
果然,谢少尹的气质压倒了苏姑娘的容,他大声向易容后的上司招手。
谢无忧懒洋洋地抬了抬手臂,权当做回应。
啧,年轻人嗓门真大。
这一切看似好像尘埃落定了,钱婆子不仅没觉得如释重负,反倒手脚愈发生凉。
来人的面容她虽不认得,可一身官服却眼熟得紧。永王府窝藏良家妇女的暗道里,走出来的,却是京兆府的官差,岂不是说明永王完蛋了?
“是这样的,”谢无忧一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善解人意地解释道,“京兆府在永王陛下的书房中,发现他私自使用了雕有五爪龙纹的香球,此乃以下犯上的逾矩之举,形同谋逆。”
“香球?”钱婆子皱了皱眉,记忆瞬时复苏,她往腰间一摸,才发现那个小小的精致香囊早已不见。
钱婆子不可思议地叫道,“那不是姑娘你给我的东西吗?”
“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啊,”谢无忧一脸无辜,“我只是个一贫如洗,身世清白,穷得响叮当的朝廷命官,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人冒着杀头之罪,给我做出御制的东西来?”
当然是当今天子自己心甘情愿给的,尽管,是她自己主动开的口。
“朝廷命官?你是女的,怎么可……”钱婆子先是嗤笑一声,以为谢无忧又在信口开河,可记起方才捕快唤她的姓氏,钱婆子怔住了。
大楚当朝,不正有个姓谢的女官么。而且,她不仅是京兆府少尹,更是当今天子的堂妹,是皇亲国戚!
钱婆子的话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断了喉舌,谢无忧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是京兆府少尹。”
“您今天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谢无忧一脸感激,往袖中摸索一阵,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堆小丸子来,递到钱婆子眼前。
“作为谢礼,请您吃糖。”
糖丸赤红,一如永王府中她逼迫钱婆子吃下的所谓毒药:“山楂丸,开胃健脾,好东西。”
钱婆子深吸口气,说不清自己是庆幸多一点,还是气恼多一分,“谢少尹压根就没有毒药吧?”
“那当然了,”谢无忧撇嘴,“黑市里的毒药,动不动就千金万金起价,你也听见了,我是朝廷官员,清正廉洁的很。可不比永王殿下,高不高兴都能豪掷千金。”
“一瓶药就得花二百五十金,那可是二百五十金啊,您老人家知道普通百姓一年顶破了天,也就能用个十来两银子吗?”她语气酸得能酿成醋了。
“早晓得永王是这么个有钱的二百五,我就定二千五百金的价格了。”
二百五十金的药还能有什么,钱婆子呆呆道:“王爷新买的上品迷魂药,是谢少尹卖给他的?”
“什么迷魂药,我不卖迷魂药,那可是朝廷禁药,您别瞎说啊,”谢无忧飞快地摆了摆手,“我只是让下人转卖了几瓶安神药,助眠的而已,或许他卖东西的时候夸大了些作用,让永王误会了。”
赵寒山已经走到了她们二人跟前,正要跟她再行个礼的时候,瞥见了谢无忧身后去而复返的越霖,当机立断地先对越霖客套道:“越将军。”
谢无忧仰头,指着圆台上的木架,对越霖喊道:“我们好像有额外收获了。”
“这大抵便是他们想对谭慧施的刑罚。”越霖停住脚步,仔细端详了片刻后,作出了和她一样的猜测。
谢无忧却不知道原来打算逃跑的姑娘就是谭慧,双眸不由大亮:“原来是她,谭慧现在情况如何了?”
越霖摇头:“不太好。”
钱婆子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眯了半响眼睛,才看清越霖卸掉易容的脸,瞳孔霎时一缩:“你不是三爷!”
面容俊朗,可眼角杀意凌厉,最重要的是,他姓越。
和谢无忧一起行动的越将军,除了那个冷面煞星,还能有谁。
钱婆子双眼一黑,本就快成了浆糊的大脑根本无法消化这一信息,这两人出手,那永王府岂不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谢无忧秉承着人道主义关怀,在钱婆子晕倒的下一瞬,接住了她差点磕上冰冷石板地面的后脑勺,避免了再一次的血案发生。
随后,她轻轻地托着钱婆子的脑袋,倾身将她往地面上脱手一滚,赵寒山看得皱眉:“您反正都将这婆子扔地上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接她呢。”
“我适才是怕她脑部重击受创,又不是担心地面冰冷,冻坏了她,”谢无忧语重心长,“这婆子知道的东西可不少呢,赵捕快,你得仔细看好了,莫给她受伤装傻的机会。”
越霖俯身探钱婆子的鼻息:“呼吸平稳,没什么大事,应该只是惊吓过度。”
“永王手下排行老三的侍卫在金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