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游鸿远吟
了。”
“居然是长宁么……但你……”
江怀沙满目疑虑地接过了书信,端详着流徽的神情,试图从中寻到几分蛛丝马迹。
“我?我当然是因为正巧帮他们扔了几个杀手下水咯……”流徽低低地笑了一声,而后正色道,“我原本也只是替公子来接应阁下,既然有这几位高手的护送,我也该去清溟观中复命了。”
“崇之没说什么别的?”
“他说……”流徽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停顿片刻后,低声说道,“他相信江公子此行北上定能明辨是非,但也希望你切莫再感情用事。若有疑惑之处,或可设法雍城秦氏的那位秦鉴明秦小将军多走动走动。”
江怀沙惊了惊,亦是低声道:“他这是断定了我会应昭国的求贤令么?”
“江公子若想保全自己、再图来日,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我明白了。”
“江公子且珍重吧,前路尚远,未必不会有重逢之日。”
说罢,流徽便随性地笑着向众人长揖作别,纵身离开了渔船。
江怀沙偏了偏头,而后垂眸展开了顾宸晏的书信,只见信纸上洋洋洒洒地写道:“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
他似是领会到了什么,侧目抬眼看向窗外,却见江上画舫大多已散了宾客,次第灭去了船上金红交辉的灯火,独有距此处最近的一艘画舫依旧是丝竹盈耳、灯辉熠熠。
只是不知这画舫上夤夜的喧闹与欢宴之中,是否有那位原本并不喜欢游冶的同窗故交呢?
江怀沙有些出神地看了片刻,而后方才微笑着看向以中年人为首的那一行人:“诸位见笑了,不妨动身吧。”
“既如此,我便也只送到此处了。”时月风闻言缓缓起身,道,“后山出了这样的乱子,只怕官兵很快便会调查清溟观,届时我也不宜缺席徒增麻烦。”
谢长缨亦是附和道:“我知道诸位身份非常,恐怕也不愿令我这个外人窥见太多。秣陵每日北上的渡船并不算少,我明日自行北上复命便是。”
江怀沙侧目看向时月风,沉默半晌后,最终只是轻声道:“我一定会设法回来的——堂堂正正地回来。”
时月风无声一笑,难得地在淡漠中添了几分温情。
中年人便也顺水推舟似的长揖送别道:“二位保重。”
——
当这艘不起眼的渔船缓缓驶离码头时,顾宸晏正凭阑立于画舫的船头。
身后的船舱中依旧是笙歌曼舞、推杯换盏,时不时便有京中的纨绔与同僚遣家仆来请他回席中畅饮,而他却只是向那些人轻轻地摆摆手,面上含着几分倦怠地说些客套的场面话。
在身侧暂无闲人后,他抬起眼眸,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渔船上明灭不定的夜灯,望着那夜航的小舟徐徐没入江心的夜雾。
直到那一点灯火如纸上缓缓干透的水渍一般再无痕迹可寻,顾宸晏方才轻叹一声,转身向船舱内走去。
——
此刻江畔的步道之上,谢长缨已背对着江上徐徐而来的夜风,与时月风并肩向来路走去。
时月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言语中却并无不悦之意,反倒隐含着几分探究:“姑娘跟着我做什么?”
谢长缨笑道:“自然是心存疑惑,希望时道长能够解答。”
“哦?其实我倒也有一个疑惑。”时月风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压低声音道,“谢知玄,今夜玩得开不开心?”
谢长缨轻轻挑眉,言笑晏晏地回应:“不愧是昔日连环坞一等一的杀手。”
“莫忘了你我初次相见时,便是以暗器交手。说实话,你刻意改换的声线、步调,乃至投掷暗器的力道,都可谓天衣无缝。但……”时月风说到此处,反倒是轻快一笑,“谁让我昔日正巧也精于此道呢?”
“我先前还心存疑惑,‘夜霜白’在背叛连环坞后,如何竟能安居于清溟观中。如今看来,无论是你,还是这座清溟观,多少都借了风城势力的光吧?”谢长缨说到此处,不觉轻嗤一声,又道,“可前些年风氏商会在江南之地的势力并不算稳固,清溟观若仅仅是投诚,于情于理都太过冒险。所以……”
“东风道长的确是与风氏互惠互利。清溟观想稳住地位,可是需要用钱粮去行善的,而与一个稳固的消息来源相比,钱粮倒真是个小问题。”
“这条线,怕是时道长牵的吧?当初我观时道长衣着,便觉你在清溟观中地位非常,如此一来,便也合情合理了。”
“风氏商会可不养闲人,我总该做些什么。”时月风笑着摇了摇头,“我一人自然无所谓去往何处,但‘寒江客’的亲眷终归须得有一条后路。”
“看来你们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这个故事么……”时月风略微驻了驻足,侧目看了过来,“来日谢小将军若能拔去连环坞在吴越一带的桢干,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