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

。许景秋心里嫌他烦了。

“放手！”许景秋冷冷道。余殊依然没动，她没想过余殊会不听她的话。

许景秋今夜格外想念烟充斥在鼻腔的感觉，仅仅是一两根，她已经从笨拙的初学者变得开始想念了，心口疼，只要她停下来脑海里很多不好的，黑色的，令人作呕的画面就会出现。所有所有，陪伴过她的人都会走的，都会走的，没有人会留下来的，她从来没拥有过属于她的陪伴。没有一抹月光会为了她停留。当初只是割爱一个玩偶，到后面就会变成曾经恩爱的家人，朋友。只有她自己是最真实的，最靠得住的。

余殊也会走的吧，梁月枫走了，他是自己走的，我不会怪他。余殊早晚会走的，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许景秋觉得心口更疼了，开始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余殊当初的请求，没有开始就不会有分别一说。梁月枫的死在此唤醒了她最深的恐惧，是种无法避免的祸患，一旦来临就是长久的痛苦。

许景秋试了几次未果就放弃了，身体终于开始回暖起来，脑子却想着她和余殊两个人都在不算拨开坚硬的外壳，有意或无意地展示最真实的他们自己，一样的脆弱，一样的无助。

世人都以为自己是块黄金、是美玉，稍加磨洗就能焕发光泽。可到头来只是一粒沙，那般地渺小，不自量力，终会有随风飘浮，落地的一天。

余殊松开了手，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终究说不出来安慰的话。“晚上有风，别着凉了。”

许景秋闷闷道：“嗯。”

“你竟然有吸烟的习惯。”

“很少抽，但吸烟可以止痛。”

“没有依据的东西少信。”

“可我觉得是真的。至少我没空去想那些烦心事。”

余殊没能够仔细去想明白这些话，许景秋虽然没表现出来，可轻而易举就能想出来梁月枫的事对她带来了多大的影响。设身处地地想想，自己的朋友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怎会不难过呢。

许景秋的手覆上了他心脏的位置，余殊警觉地看她，许景秋感受着这颗尚平静的定时炸弹。她记得余殊告诉过她，这颗心脏给他带来了多少不便。许景秋抬起眸子，观察他。果然心脏的跳动才是生命还存在的最好见证，此刻的余殊还完完整整的在这。她小心翼翼地启唇问：“疼吗？”

余殊被许景秋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心脏病发作的瞬间，那好似有种巨大的能量在迫使他的身体停止运转，余殊陷入她的双眼里。疼的。但都算得了什么，余殊也很想就这样去问问许景秋，但目前的他还没这个资格去问。余殊摇了摇头，房间静得当真只能听到心跳声了，风把窗帘吹得沙沙作响，月光朦胧。

许景秋换了个地方，靠在墙边。“余殊，你会离开这的吧。”

余殊没反应过来，“嗯？为什么这么说。”

许景秋借着泛白的月光打量着少年的脸，已经比初见时成熟了许多，眉眼更加冷峻了。许景秋几次想开口，她想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想说她有预感，还是说一切的历史都证明的这点，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她找回了点她以往和余殊的相处模式，打趣道：“因为你不会厚着脸皮接着白住下去的。”

余殊一时脸色僵住了，看向许景秋看热闹的眼神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余殊起身，“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是工作日。以后少抽点烟，不能没节制地抽。”许景秋应下了，她知道里面有些话肯定是顾雨让他说得，心中不免一暖。可那时她竟然有个想法，她想让余殊别走，她根本开不了口。为什么不让他走，不是嫌他烦吗？他留下又能做些什么呢，这种异样的情绪真是令人困扰。

余殊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怕她还会接着抽，走的时候趁许景秋不注意，把那最后半包烟顺走了。

华宜的春天也是多雨的，一场春雨、花开花落，清明就来了。在华宜除了祭祖扫墓清明也没多的一些习俗，往常都习惯略过的节日，今年却要过的。

显然顾雨是买不起一块碑的，而且那过于隆重也不合规矩，她不知从哪找了块石头立在后院一块地上，把杂草修了修。顾雨神色平静地站在雨中，仿佛眼前还会出现那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如果梁月枫还在一定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的吧，说不定还会嫌弃自己眼光有多么多么差，挑了个那么难看的石头。

“委屈你在这了，将就下吧。”远处站在廊下躲雨的莱子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

在县城里面找了个专门刻字的师傅在孩子们的围观下，有模有样地刻了梁月枫之墓几个字，也算给一切有了个交代。在阴蒙蒙的天气里用枯草在盆子里点了个小火堆，顾雨从莱子手中接过她整理好的遗物，属于他的东西很少，一把火就烧干净了。莱子眸中闪烁的火光，不知道她在想点什么，自从梁月枫离开这后她变了许多，许景秋心里又想骂他竟如此狠心。

记得梁月枫的人很少，一年又一年，孤儿院送走了很多孩子，有父母发善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