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而未决
夜空中,云层集聚,阵阵雷鸣,闪电携骤雨狂风席卷天地。
废宅屋内,纪潇潇一根披帛时而翻飞如蛇舞,时而轻巧缠绕于掌间,面具人的剑几次三番被她缠上,忽欲脱手,险象环生。面具人边挥剑边道:“纪潇潇,你冷静点,想想我为何要拿本假书来骗你?于我有何好处?”
“你莫不是想一石二鸟,既拿镇魂珠,又要摄身铃吧?”叶支支永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胡说八道!”面具人眸中一惊。
纪潇潇亦是一惊,怒道:“快把书交出来!否则,你休想活着走出去!”
一记响雷划下,只见面具人收剑凝神,口中念咒,一只琉璃瓶从天而降,披荆斩棘大显神威连破数阵飞入他的手中。
“悬空瓶?”纪潇潇惊呼着,手上连施了几个咒,阵法变幻了一副模样,自行修复中,“它怎么会在你手里?怪不得你有恃无恐,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什么如意算盘,若不是你死死相逼,宁愿相信她的鬼话,我根本不会多留半刻!”面具人盯着叶支支,“如今,我若用悬空瓶收了你这妖,应该,无人能……救……你……”
叶支支顿时有些发麻,这句“无人能救你”分明就是对着她说的,用力挤出笑容,道:“人活一辈子,若次次能等来人来救,只能说时运极佳;若等不来,就哭天抹泪,坐以待毙,这般活着,也叫活着?我可是不愿意由着自己这般堕落,无人能救便自救呗!命从来就该握在自己的手心,何劳他人之手操纵把持!”
“说得好!叶支支,没想到…你还…挺有气场!”纪潇潇三生有幸遇知己的感触。
屋顶上,云层节节推进,引出阵阵轰鸣。
“既是如此,那是你先来,还是她先来?”面具人指着纪潇潇,问叶支支。
“自然是我,今日原是我一时欲念,引火烧身,她本就无辜受牵连。”纪潇潇对叶支支说,“若我不敌,那就听天由命,不做强求!”
“不如,我们联手?”叶支支笑问。
“你们没机会联手了,悬空瓶极净流收妖!”面具人施咒。
便见悬空瓶倒立于半空,瓶口处缕缕白光释出,纪潇潇的衣裙被一股股气吸起,墨发如千万条鲫鲤腾跃,手中原本缠绕的披帛垂直拔起,正被一点点抽离。她端坐闭目默念心咒,徐徐控住了升空的衣裙。
叶支支和张一敞互望,各自紧绷着。
面具人不慌不乱,掐指又是一诀,悬空瓶本是澄净透明,此刻更是通透明亮,缕缕白光逐渐变出生成道道强气,起先是微弱的淡紫色断断续续被吸回瓶内,一瞬间,那紫色越聚越多,色泽渐浓,叶支支忽觉不妥,问:“纪潇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悬空瓶在吸我的法力!怪不得,他不稀罕我的千年法力。原是探囊取物,呵呵,何需交易!”纪潇潇叹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悬空瓶重现于世…那人若在,见我如今这般……可愿救?”
“现在该怎么办?”叶支支问而无人来答。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咬虎,问:“咬虎,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她?”
“主人,这是在被吸法力,你用珠子救她啊!”咬虎道。
“珠子,什么珠子!”叶支支抱头踱步,“我…我想想…我上次…哎,口诀是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叶支支急得团团转,“咬虎,你…我……息神笛…对对!”
叶支支对着空中大喊一声:“息神笛,速来!息神笛,我在这儿!”
悬空瓶里的紫气越来越充盈,纪潇潇在白光中逐渐倾斜。
张一敞见纪潇潇那般模样,扑进了白光之中,抱住了纪潇潇。那白光强大的吸引力瞬间从纪潇潇身上移出了一部分到了张一敞身上。张一敞顿觉体外进来了一股气,正与体内的一股气纠缠撕扯,他咬紧牙关心神坚定,却无力与之对抗。
“张一敞,你…干嘛?快…快…走啊!这大概…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大劫,与你无关啊!”纪潇潇落下一滴泪。“当年,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的错。让你陪了我那么多年,已是冤枉!今日你我缘尽于此,是件好事。你走啊,快走啊!”
张一敞不发一言,不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