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妈妈的艰辛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正月十五就过去了，春丫父亲去砸石子修路去了，修好路还要派去修水渠，春丫妈妈原本残破的身躯，顶一个家实在太累了，这一年春丫妈妈过得特别的狼狈和心酸，很多年后，春丫听芳芳妈妈说，春丫妈妈这年跟嫁过来的头两年一样，去挖了野菜，还捡了菜叶，原本这菜叶是喂猪的，人都没粮食吃，猪就更没多余的粮食喂了，猪都是春丫妈妈割野草喂的，这年的猪特别小，春丫妈妈说今年不杀猪。因为家里缺了主要劳力，春丫父亲虽然做事不麻利，但他有一身力气，平时都听春丫妈妈差遣，父亲挑一旦，母亲至少来回跑三次，春丫的姨特别好，这年三姨父还送了大米给春丫妈妈，大姨还送了一只鸡给妈妈，锦上添花春丫觉得不需要，雪中送炭才是恩情，春丫堂屋门背上方有个广播，春丫记得到时间了，广播里就会说，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后来也没过多久就拆了，山村头村尾的破是装了两个高音喇叭。很快夏天到了，春丫妈妈干活都要跟春丫说别带妹妹去玩水，大多数春丫和妹妹都跟在妈妈干活的地里，有时候春丫在小院里玩，小院里有晶晶和芳芳，芳芳也很爱哭，自己玩沙子进眼睛里也哭，摔跤了也哭，这一天芳芳妈妈给她用彩色的小皮筋扎的辫子，五颜六色的皮筋挺好看的，山上的几种野花也特别漂亮，一种刺李子花特别美，玫红色的三层花瓣，黄色的花芯，还有一种是野棉花也是红色的，比刺李子花要小点，也特别好看，还有一种是野山椒花，是黄色的，更小一点，芳芳头上带的是野棉花，不知道是她自己戴上的，还是她妈妈给她戴上的，春丫就往上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辫子，芳芳就哇哇大哭，把春丫吓了一大跳，春丫赶紧回家，惊慌失措的躲到了门背后，芳芳爸爸特别宝贝她，本来村里的大人们都叫自己家的孩子不要和芳芳玩，尤其是陈功妈妈在陈功面前说了很多次不要和芳芳扎堆，春丫都亲耳听到陈功妈妈叮嘱了几次陈功，芳芳父亲跑到春丫家里来找春丫，春丫并紧呼吸，可是脚就露在门下面，芳芳爸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门下面露出的是春丫的脚，芳芳爸爸一把把春丫拎出来，用指关节敲了几下春丫的脑袋，还用凶狠的眼睛瞪了春丫几眼，春丫原本是凑热闹好动的孩子，天黑了妈妈回来就看见春丫坐在门槛上，搭拉着脑袋，和平时完全两样，妈妈就问，春丫你今天怎么啦？春丫说芳芳爸爸打了我，妈妈就在门口大骂了几句，晚饭后芳芳妈妈拿着十几个福寿瓜来道歉了。妈妈太劳累了，吃好晚饭都晚上十点多了，妈妈还要喂猪，这样干下来就凌晨了，这年妈妈特别辛苦，还把春丫送到外婆家呆了一段时间，那时外婆家养蚕了，外婆会含一口酒喷桑叶上，春丫会盯着看一小时都看不够，蚕吃桑叶的声音就像在下着绵绵细雨，春丫平时看到大人喝酒，也看到外婆含了酒，春丫就特别想尝尝酒的味道，春丫就去拿酒，被外婆看到了，春丫说，我想尝一口酒酒，外婆在春丫屁股上拍了一下，春丫就跑一旁要哭的样子，春丫不是怪外婆拍了她，外婆也只有轻轻的拍了一下，在说春丫冬天穿得厚也拍不痛，春丫心理倔强就想要尝一口酒。在外婆家玩了一段时间，春丫妈妈就把春丫接回家了，临走时，春丫外婆给春丫拿了好多核桃，因为外婆家门口的院坝边上就有好大一颗核桃树，每年都能结很多很多的核桃，又在春丫口袋里塞了两个煮鸡蛋，还给了两块米花糖，春丫脚上都是冻疮，回到家春丫很得意洋洋，因为是春丫第一次吃米花糖，春丫在咬下一口时，特别的香甜，太好吃了，春丫告诉妈妈，这个糖是第一好吃的，妈妈说这个稀罕，外婆都没舍得吃，特地留给你的，这时陈功快走到春丫门口了，春丫就站在院坝里，举着一块米花糖对着迎面走来的陈功说，你看，我有米花糖，挺好吃的，是我外婆给的，陈功风驰电掣般从春丫面前跑过，一把拽走了春丫手上的米花糖，在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这下把春丫都看傻眼了，陈功嘴里凸起，两腮胀鼓鼓的，春丫告诉妈妈陈功抢了我糖，妈妈说我看到了，谁让你炫耀的？妈妈边说还边在笑。妈妈这日子每天用热水给春丫泡脚，冻疮就逐渐好了，春丫父亲修水渠最近也会回来的，今年冬天里奶奶咳嗽特别严重了，伤了风寒，来了几个大夫看了病，开了药药吃都没效果，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大伯这些年在镇里工作，大伯娘和两个堂哥都去镇里生活了，只是偶尔会回来一下，奶奶大多数都是父母在管，因为大伯是吃国家粮的，就大伯娘一个人分了农村里土地，大伯娘就只分了一点点滞留地，种种蔬菜辣椒，种点点玉米吃，大伯娘多数在镇里，乡里门大多是上锁的，这次奶奶病重，而且是下了病危通知才回来的。大伯比父亲大了十一岁，二哥都比春丫大了十岁有多，记得奶奶对父亲说过，春丫孝心好，善良，春丫唯一不好的就是懒了一点点，要把春丫留家里招女婿，春丫一直守在奶奶床边，二堂哥隔五分钟就叫一声奶奶，奶奶还答应，呃，二哥就站旁边，隔几分钟喊一声奶奶，直到奶奶没回应，春丫心想奶奶应该难受，回答一定很吃力，最好不要让奶奶说话。可是奶奶再也听不到，孙子的呼唤了，春丫再也没爷爷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