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营

黛玉去了一趟梨香院，收获颇丰。

宝钗对着黛玉丝毫没有隐瞒，将这几年忠孝王门下抢走薛家生意的事儿全都告诉了黛玉：“虽然的确也是我哥哥太笨，被人蒙骗了也不知道。可家里还是有那么些伙计是靠得住的，只是他们是忠孝王爷门下，我们得罪不起。所以妈妈才说赶紧上京来，不然我们孤儿寡母的在金陵，我哥哥又是顾头不顾尾的性子，很容易让人挑唆，性子来了就得犯错，越发让人容易拿住把柄。”

黛玉听后心中自然越发多了几分想法：无论是太上皇还是天子，都很忌讳官员们经商，怕的就是与民争利。忠孝王的门人敢这样做，只怕都是忠孝王授意的。

于是第二日一早，黛玉收拾妥当后先到贾母上房来请安，见这里没有其他人，就把宝钗所说的话，以及自己父亲当年对忠孝王的评价告诉了贾母。

“外祖母，我昨夜细细想了很久，只怕当今陛下，与忠孝王，不是一路的。”黛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贾母，“如今陛下册封了元春表姐，偏偏陈家的大姑娘是忠孝王府上的侧妃，陛下似乎，想让我们与陈家，划分开来？”

贾母其实前两日已经在心中默默算着这些人情往来与姻亲关系了，因此听了黛玉这话，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玉儿真真和你娘当初一样聪明，玉儿只怕不知道，忠孝王和忠顺王，关系极好的。有些事儿，原本我还不打算告诉你们小姑娘，可我瞧着你们姐妹都很是不错，等你二姐姐她们来了，我就索性将这事儿告诉你们。”

贾母往日想着，孙女儿们都还小，有些事儿太早告诉她们，反倒是惹得她们不能好好玩耍，倒不如等她们长大些。

可如今，一来天子册封了元春，二来，陈家又下了帖子来请，偏偏是只请姑娘们，再者，玉儿都能想的那么深，可见也是时候将事儿先简单告诉一下几个姑娘了。

正说着呢，迎春姐妹依次都来了，贾母便让鸳鸯亲自在外头守着。

“既然你们今儿出门，我就索性先告诉你们一点，陈家大姑娘是忠孝王爷的侧妃，忠孝王爷最是支持的，是忠顺王爷。当初太子坏了事，朝中忠顺王的呼声可比如今的天子要高。从如今的事情看来，只怕忠顺王爷，并未死心。”贾母言简意赅。

而探春姐妹都吓了一大跳，黛玉心中本就有点儿底，听了贾母这话，当下就明白过来：“陛下册封了表姐，那意思，是让两个国公府都站到陛下这边？”

探春也稍后就明白了过来：可不是如此，元春姐姐都是陛下的昭媛了，荣国府和宁国府，怎么可能去支持别人？难道陛下的册封就是为了这个？但是陛下为何到了今天才想起来？

“只怕还不止是如此，兴许朝中也有旁的事儿，不然陛下怎么突然下旨？”探春的脑子很灵光，“而陈家的帖子，也来的这样是时候。”

惜春最小，也最为迷糊：“那，我们今日，是不是不应该去？”

“去，当然要去了。”黛玉反倒是笑起来，“陈家第一次下帖子咱们就不去，岂不是让人家难看。再者，去了，才能知道的更多嘛。”

“玉儿这话很是。”贾母点头称赞，“你们都是心思缜密的姑娘，我不担心。我原想着，这国公府的荣耀只怕也到头了，如今看来，还是要尽力一把。”

贾母这说的也是实话，两个儿子都不行，东府唯一最有前途的，却偏偏因为是太子当年的伴读，如今只好躲到道观里去了。珠儿当初极好，偏生又早早亡故。

可如今看着孙女们，贾母又觉得，自己的想法错了，怎么能混一日是一日呢，若是贾府真的败了，这些姑娘只怕将来的日子，都很难过。

“如今时间匆忙，多的我先不说，等着得闲了，再细细告诉你们姐妹。”贾母估摸着王夫人等都要来了，就止住了话题，“今儿去了，也权当放松放松，说不定也能结交几个手帕交呢。”

果然，贾母的话刚停，外头就通传王夫人到了，她不止一个人，身边还跟着李纨，陆续邢夫人和王熙凤也都来了。

“今儿凤丫头带着你妹妹们出门，让婆子丫头们都小心伺候。”贾母嘱咐了一句。

王熙凤忙应了，见着四个姑娘都穿类似的衣裳，玩笑道：“可见你们是姐妹情深的，这样一起出去，只怕让人见了分不清谁是谁了。”

“怎么能分不清楚，嫂子你太傻了，我们高矮全都不一样。”惜春第一个反驳王熙凤的话，“而且呀，我们的头发也不一样，发簪耳环这些都不一样嘛。”

贾母方才倒是没有来得及细看她们姐妹的打扮，听王熙凤一说才细细看了一回：“可见都是些淘气的，等会儿出了门，要听你们嫂子的话。”

姑娘们一齐答应着，一时祖孙一起用了饭就出门。

陈家的国公府距离也不是太远，黛玉忍不住自然也将陈家的府邸与贾府比起来，可见都是当年敕造的，规模式样几乎都差不多，等着进了垂花门内院后，才能比对出两家的差别来：贾家那边是曲径通幽处，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