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曾祖母病重
谢霁瞬间抬眸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伏青年岁不大但打小就机灵,如今这要命的时刻也不啰嗦,迅速长话短说道:“下午还好好的,跟秦姨娘治了一回气后便喊着嗓子疼,如今已经不醒人事了。”
“可曾吃了什么?”谢霁急声问道。
“吃了一口东府送来的御制狮蛮栗糕,是秦姨娘端来的。”伏青回道。
谢霁心下了然,御制的狮蛮栗糕偶尔会为了增加风味,添些坚果碎,想来里面混了榛子仁,曾祖母吃了不耐受。
谢霁翻身、下、床来道:“你跟二门的钟叔说令他骑马带着你去天心斋请薛郎中来,靠近坊街时你和薛郎中下马抄隐蔽的小路,从侧门进府来,让钟叔自己骑马原路回府,要快!”
“可大爷那边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伏青不解的问道,“还是家里惯用的一德堂的老郎中了。”
谢霁挥了挥手道:“快去吧,多个郎中多个安心。”
伏青只得满头雾水的去二门寻钟叔,按照谢霁的吩咐行事。
谢霁连忙穿好鞋,从黄花梨短柜里寻出一罐款冬粉来,舀了一勺混入紫苏饮中,待汤引沸开才取下来倒入瓷罐中用冷水浸凉。
他又找了一件厚一些的披风披上,打了一柄紫竹伞,手里提着紫苏饮来到了曾祖母所居的闻鹤堂。
“霁哥儿,你怎么来了?”谢则焦躁不安的坐在素舆上,来回扣着把手摇动滚轮,在堂内来回的转,见谢霁走来不禁定住素舆关切的问道,“身上可大好了?今日下了一天的雨,春寒料峭仔细别着了凉。”
“大伯父,我已经好了,不妨事的。”谢霁将手中的尚且微温的紫苏饮交到孙嬷嬷的手上道:“嬷嬷倒些给曾祖母吃吧,我亲手熬的。”
孙嬷嬷双手合十痛哭流涕道:“我的小爷哎,难为你有这份孝心,可老夫人现在哪里就吃得上。”
秦姨娘缩在谢则身侧吞吞吐吐的说道:“给先大奶奶办事的寿衣寿材店还没结账呢,要不……”
秦姨娘抬头收到谢则谢霁一大一小两个白眼,手中的帕子紧紧绞了绞。
“秦氏,你在这里胡吣什么。”谢则狠狠拍了一下素舆扶手,双目通红着对秦姨娘低吼道,“滚回你的院子!”
秦姨娘何曾受过这种委屈,用帕子捂着脸便哭着跑开了,边哭边嚷嚷道:“妾也是好心。”
谢则派出去请郎中的人还没回来,闻鹤堂里已经有胆小的丫鬟隐隐在低声抽泣。
谢霁忙对孙嬷嬷说:“曾祖母兴许是心头气滞、发、泄不出来,快将这汤引子盛些给祖母喝吧。”
谢府上上下下都六神无主,没有郎中在也不敢贸然喂药,左右守着老夫人没什么事情可做,见谢则摆了摆手,只得听了谢霁的吩咐,将加了款冬粉的紫苏饮子倒了半碗慢慢给老夫人喂去。
一开始是喂不进去的,众人慌得什么似的,哪里肯甘心,找了一根苇管来细细的将汤引子送下去,不到半盅便能自行吞咽了,众人喜得什么似的,都道是小公子的孝心感天动地。
约摸半个时辰后,伏青领着天心斋的薛郎中进来,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身上还沾了不少泥泞,跟摔了一跤似的。
薛郎中仔细号了脉,又问了孙嬷嬷一些老夫人日常身体状况和饮食休息情况,又拿了几样点心捏碎了瞧了瞧,这才略略点了点头,下笔开了药方。
“贵府老夫人福大命大,”薛郎中松了一口气道:“幸亏喉中及时过了款冬水,不然……”他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心下都明白。
底下人按着房子取药熬药去了。
谢则守在闻鹤堂一步也不敢离开,盯着老夫人吃完药无大碍了,心头才涌出淡淡的疑惑:怎的霁哥儿知道款冬水?怎么霁哥儿派人去请的郎中比他派的人脚程快?
谢霁见大伯父疑惑的看着他,少不得自己把话圆满,款冬水是祛火的。
今天下午秦姨娘来闻鹤堂闹了一通,估计全府上下都听说了,重孙子给曾祖母送些祛火的汤引子,情理之中,情理之中。
至于请郎中的事儿,自然是多个郎中多个安心,他总不能说是怀疑有人从中作梗吧。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御制狮蛮栗糕里有干果馅儿,自然是前世他在临安侯府的时候中过招,当时看遍全城的郎中都没看好,还是在天心堂的薛郎中这里看好的,那时候他还没什么名气,不过由此名声大噪,成了远近闻名的神医。
听薛郎中当时讲,这种情况是会一辈一辈的随下来的,他先前不知道自己是随了谁,这会儿知道了。
而且,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前世多年的宦海沉浮让他不相信任何巧合,凡事都预先留个心眼儿,所以才会让伏青悄悄出去请郎中。若说之前他还是心中隐隐猜测这事儿跟秦姨娘或许有关,现在他基本肯定了。
大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