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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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6点，我提前半小时到达了约定的鱼住日料店，没想到我那位老同学到得比我更早。

他率先认出了我，站在店门口朝我挥手，手里还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小雏菊。

我有些尴尬，即使面对面，我也没有想起他的名字。他同我握手，礼貌地自我介绍。把手里的花束送我之后，还体贴地掀起门帘让我先进。对于如此周到而热情的招待，我倍感压力。

刚进店，一群人就朝我投来齐刷刷的注目礼。前几天见过的相田彦一朝我热情挥手，“您好！”；同桌另外两个穿着陵南校服的学生也转过身来，其中一个应该两年前见过，另一个我没有印象。

而彦一左手边的人，正是仙道彰。

我的老同学此刻走进来，站到我的身边，“早川小姐，我们的位置就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帮我拉开了椅子，邀请我入座。

相田同学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五官不自在地皱成一团。刚刚还在畅聊的这桌陵南学生此刻也集体陷入沉默之中。

而当我再度对上阿彰的眼睛朝他示意问候时，只感到冰冷。他仿佛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而我对这样的他也无比陌生。

整个饭局我都坐立难安。

我刚好面对着阿彰和相田，中间隔着我西装革履的老同学以及另外两位背对着我的陵南学生。我时常能看到相田望过来的眼睛，他好像很关心我们这桌在聊什么。而他身旁的阿彰却再也没有回应过我多次眼神投去的问好。

他表情阴郁，默默吃着料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们的菜刚上，他们四个人就要起身离开了。仙道彰迈着修长的腿走过我的身边，仿佛视我如空气，而后跟着的三人都跟我点头示意告别。不一会儿，他们都消失在夜色之中。

“咦？刚刚那个个子很高的男孩，是不是当时和早川小姐你一起来看球的男孩啊？”

还在错愕之中的我回过神来，“欸？”

“仙道彰，是这个名字对不对？”老同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当时全中大赛，这小子带着我们初中篮球部得了第二名。”

篮球部，看球，阿彰。记忆的碎片串连起来，那是我正在办理移民手续的某个周末。阿彰邀请我去看校内的一场篮球联赛。当时的他，已经是北泽中学篮球部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老同学又说，“当时他一直站你旁边，我还以为你们在交往呢。”

我苦笑而不语。脑子里不断交织闪回的是刚刚阿彰冷漠的眼神和一些带着暖色的记忆片段。

心脏的某一处仿佛被怪兽啃咬，难以自控地疼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