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殿萤飞思悄然(七)
的小玩意儿,可以把自己的那只分给他。沈清寒瞧着她手中的蝴蝶跟雀鸟,目光温和,“想你是喜欢的,不过才买了两只,就不必分给我了。”
“不过眼下已至午时,我本欲去秋山居用饭,不知楚兄——哦不对,不知如鸢你用过饭了没?若是没有,不如咱们正好一道前去。听闻秋山居近日新上了几样菜式,什么单笼金乳酥,蟹黄金银羹......我倒是都没尝过,不知如鸢你可愿陪我前去?”
沈清寒黑白分明的鹤眼中萦绕着清浅笑意,在如鸢听来,他这话说得实在是诚恳至极,总归自己出门时想着恐回去得晚,便已同芸绣招呼过,中午吃饭不必等她回去。
“既然二郎你都这么说了,我若不陪你,实在是我身为朋友的不是!走,那秋山居在哪里?”
这饭实在是蹭得及时,如鸢一脸快哉地点点头,待以后事成了,定要拉着小神仙下山来,也同沈清寒认识认识。
“这边请。”
沈清寒最是中意如鸢的爽快,二人转向右手边,刚过了一个路口,却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乌泱乌泱地围了一堆人在看些什么。
如鸢也不知是何新鲜,正好奇,却见人群中忽迎面冲撞出一人。
那人身形蛮壮,似是不想再凑这般热闹,于人群中奋力挤出,探出头来便刚好迎面撞上了沈清寒,全然未及几人反应。
一个趔趄,沈清寒被他重重撞过肩膀,一连往后退了两步,幸而如鸢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稳。
而那蛮壮汉子也险些扑倒在地,站稳过后忙喘了口气,回过首来抱了满面歉意地忙对沈清寒恭敬作揖道:“哎哟!可真是对不住这位公子了,方才从人群里好容易挤出来,不成想刚抬头呢还没看着路,就冲撞了公子您,抱歉抱歉!”
那汉子不住地作着揖,满面诚恳歉意,如鸢瞧着他虽生得五大三粗,不过倒也讲理。
而沈清寒为人从来淡泊,只淡看了那汉子一眼,一边理着仪容道了句以后小心些。只跟随于他的随从长烨见他实在被撞得有些重,正要一步上前同那汉子再分说几句,却被沈清寒微微抬手拦下,“算了,不是什么大事,罢了。”
如此,长烨便也作罢,只仍警觉地看了那壮汉一眼。见事已了,二人正欲转身接着朝前,然如鸢却瞧见沈清寒身后纷纭过往的行人之间,忽地伸出一只手来。
“你干什么!”
但闻如鸢蓦然一声厉喝,那手也受了惊,却犹于瞬息之际一把抽了沈清寒腰间钱袋,一道灰色的人影转身就跑,而原本站在二人眼前恭恭敬敬的壮汉也霎时拔腿狂奔而去。
这情况,如鸢一眼便明了是怎么回事,想起上回那碗十文钱的阳春面,立时叫她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将手中雀鸟跟蝴蝶塞到沈清寒手中,眼疾脚快地追了上去,只对他身边的长烨扬长一句:“分开追!”
长烨立马会了意,却也得先顾及自家主子,随即便见沈清寒点点头,“你去追那边。”说罢,身边人便扭头朝那溜得飞快的壮汉追了过去,他则回过头来赶忙跟上如鸢。
于是便见青天白日里,偌大的元安长街上,一浅莲红夹银白的身影本如流云飞仙,却撸了袖子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越过重重人影,凶神恶煞地追着道如耗子一般溜光水滑、疾驰而过的身影,千里奔袭,最末尾还跟着一道黛蓝的身影气喘吁吁。
如鸢追着那偷钱的灰衣小贼一路越过无数街道楼台,誓要一洗上回阳春面之耻!
若是在柳乔镇便罢了,三两下她便能追上去将其拦下,然奈何是在元安城,又正至晌午,过往行人络绎不绝,街巷岔口繁多,那小贼溜得又极快。有几番如鸢本要抓住他了,却叫他身手极为滑溜地躲了过去,只因其对地形的熟悉程度却是如鸢远不能及的。
眼瞧着那灰色身影已入穷巷,如鸢喘一口气且正要迎头痛击,然那身影回过头看了一眼她,却是狡黠一笑,随即从墙边一道低矮的暗门中滑溜地钻了进去,跟着便听见落锁的声音。
眼睁睁看着这厮从自己手里下溜过,如鸢恨得咬牙切齿,立马冲上去踹门,果然那暗门已然被锁死了,又立时抬首瞧向石墙,凭虽是高了些,但也不是跃不过去,然正要点地而起,却闻身后喘着粗气十分竭力地一声轻唤:“如鸢你别追了!”
一刹停了身形,如鸢转过身来方才瞧见身后的沈清寒,立时教她一脸抱歉。
瞧着他跟在自己身后追了许久,的确是累得紧,如此一个翩翩公子,倒是劳累他跑了这么远的路。
“可是你的钱......”
“无妨,由他去罢。”
他又再喘了几口粗气,额上已见大汗淋漓,没习过武的底子到底不似如鸢这般过硬。
如鸢又见那已然被锁死的暗门,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片刻的空闲,只怕那人已经跑远,便罢了,等回过头来同沈清寒出了巷子,才见自己原已越过无数街道楼台。
二人停在路边歇一歇,如鸢扯着袖子扇着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