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去去,好好的铺盖不躺,你怎么堵大门来了。”
称得上善心堂半个管事的赵叔按照惯例来此巡视,他发觉一向神气的乞丐破天荒地被人扔到了庭院。
他踢了脚乞丐后摸着胡子进到大堂,打算去一探究竟。
赵叔瞥向倒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柳姨,见人神色突然慌张,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竟在角落里瞧见张异常熟悉的面孔。
“她怎么会在这……”赵叔喃喃自语,踉跄后退。
直至半响后他才好似惊醒一般,疯狂往外跑去。
而姜至还躺在草垫子上犯迷糊,她发觉顾斯阳忽然坐直身子,眼神锐利,便连忙开口问他可有事发生。
“无事,你快些歇息吧,明儿个我们还要继续赶路。”顾斯阳摇头轻笑。
就在第二天清晨,一张浅红色的大圆饼慢悠悠地东山头升起,挂在半空中。
柳姨趁姜至独身一人之际,小心凑到她跟前说:“小姐……”
姜至不明所以,吃惊于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关键是她明明扮了男装,怎么就被认出来了呢,难道全世界只有顾斯阳那么不长眼?
柳姨让姜至跟自己离开,她知道善心堂的后院里有一个密道。
“你究竟是谁,凭什么让我跟你走。”
“我……我从前是跟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后来因些事离了姜府。”柳姨止不住地咳嗽,“小姐若还想离开洛城,便快跟老奴走吧,善心堂看管之人已经发现了你,怕是现在都进城去通风报信了。”
话音刚落,大门处便传来骚动。
柳姨着急俯身,趴在姜至耳边轻声说了句当年夫人的死不是意外。
姜至瞬间惊愣住,她听到外头在询问昨夜可有一名年轻女子到过此处。
而大堂里已有人在窃窃私语,她连忙低头,思索片刻后起身跟着柳姨小心离开。
“跟我一道的还有一人,要是我现在走了他怎么办。”姜至见又是一个乌漆嘛黑的洞穴摆在自己眼前,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开始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小姐,依老奴之见,那位公子哥一看就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他发觉外头形势不妙自会想主意脱身。”
“可……”姜至话还未讲完,手心里突然被塞进根蜡烛。
柳姨说自己是将死之人,待她出去见着那位公子便会提醒他有歹人出没,叫他也多加小心。
“我……”石门骤然合上,姜至咽下刚到嘴巴的话。
她用力锤向石门,只有一道道渐渐远去的回声在响应,姜至无奈挥了挥发红的手掌,一时有些无语。
不是吧,这还没告诉她当年姜家命案的真相呀。
直至蜡油悄无声息地滴到手心,灼烧感立马将姜至的思绪拉回,她才意识到此时自己是孤身一人。
微弱的火光照着幽深的小道,姜至仿佛回到了自己掉进下水道的瞬间,她长呼了口气,抬脚咬牙前进。
而就在假山外,顾斯阳着急跑来,他明明一直紧跟在姜至身后,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
“说,机关在哪里?”
檀竹奉命将紧咬牙关不松口的柳姨扣压在地上,哪想她突然浑身抽搐,嘴里涌出黑血。
“去找郎中。”顾斯阳嫌恶皱眉,命人赶紧将她压下去。
他绕着假山转圈,回想起前世姜至躲在黑夜里瑟瑟发抖的情景,一时之间,心中又急又气。
早知还是这个结果,他就不该再次离开姜至身旁。
密道的尽头通向郊外的南山湖,等姜至脸色刷白地从洞口钻出时,正巧有人纵马路过。
“姑娘这一身狼藉的是要上哪去?”
姜至抿唇不语,她瞧领头问话的那人鼻梁处有一道长疤,满脸的煞气一看就不像个正经老百姓。
“姑娘莫要害怕,我家老大不过是见你孤身一人,便想发发善心问你是否遇上了难处。”
“不用不用,谢谢。”姜至闻言连连摆手。
突然,马车里下来一位老太,咧牙笑着要来拉住她嘘寒问暖。
姜至连忙闪身躲避,故作凶狠地说了句不用。
曲老太问她可是流民。
姜至犹豫半响后支吾道:“我……我是要进城去投奔亲戚的,家里来信说他在洛城谋到了一官半职……”
“那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我们兄妹几人竟与姑娘如此有缘,我们也要进城,不如一道?”曲老太热切欢呼。
姜至后退一步摇头道了声谢,本以为这几人见好会收,不想就在她刚跨出一步准备离去时,
一块恶臭的汗巾袭来,捂住她的口鼻。
姜至华丽丽地晕了。
失去意识前她总算察觉到真相,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咒骂:“该死的人贩子……”
曲老太不屑挑眉,她蹲下揩了把姑娘的脸,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