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锅去
“不缺什么了,我已经厚颜请婆婆引荐那位送牛乳的壮士了。听说他住在城内。”
“那你们来得不巧,今日他回了牧场。”顾五郎又转身回去,要回了缰绳,随手按了按许平安的脑袋,“不就是个牛乳的事,昨日没看我同人讲定了吗?”
“啊?”许平安左闪右躲,就是逃不开他的大掌。“几时的事?我当真不曾听过!”
“你往后出来行走,寻着空隙,便和人多学几句当地的话,总归有好处的。你们要的牛乳,索尔每日会送一桶过去,至于价钱,他往日也是送人的,头回卖,你们且看看市价多少,比照着给八成就是。余下的,算是给婆婆的损耗。”
“呀,顾五郎,你人可真好。我还写了给你的借据。那车——我们手头的钱不够,往后挣了钱,是要还的。”
“成罢,明日我就去把借据取回来,这不得好好收着?”
……
眼瞅着便宜弟弟瞬间成了顾五郎的迷弟,许抱月跟着马屁股后,看着两条马尾一甩一甩的,也是莫名一笑。
幸而,这书不是要塑造什么超级独立大女主,有助力,咱就用。
*
索尔人是不在,顾五郎也顺道带他们去看了一眼。
“他是萨尔族人,你跟他说官话,反而很开怀;若是能和他学些萨尔话,想必更高兴。”
索尔家的院门紧闭,却有丝丝药香传出来。
许抱月先是迟疑发问:“里头,住着他家人,病了?”
“算是罢。”
顾五郎含糊其辞,又领着他们走开了,“你们还缺什么,若要笨重的,正好教白鹤驮回去。”
“那有劳白鹤帮着驮一口铁锅回去。”
“铁契,你有?”
“我没有。”
许抱月很是理直气壮。她就不信他没有。
“我也没有。”
顾五郎亦然,那节马尾似是甩得更欢快了。
许平安看着他们斗嘴,忽而想到了什么,脸上莫名一热。
有一年,父亲随大将军回京述职,在家书,与母亲,似乎就是这般对话的。
咳咳……可是,这是二姐与顾五郎啊,怎么可能像父亲与母亲呢?
“吱嘎——”
小院的大门,便在笑谈里打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迎风的咳嗽。
“五郎。”
出来的,是个柔弱到见风倒的娘子。她一手扶门,款款朝他们行礼道:“不想五郎带了朋友过来,家里只一口清泉,还望贵客赏脸。”
她的官话,说得极是规范流利,应该和他们一样是个汉人。
许抱月已放弃剧情了。自己的身边净出现一些没存在感的配角,甚至是配角中的配角。
这位病美人,更是我见犹怜,何况是个粗犷的西北大汉呢。
她有心和美人亲近一二,顾五郎却不打算进去,只拱手谢罪:“今日只是路过,下回同索尔说定,再来府上打扰。”
“咳咳……是风怜无福招待贵客了。”
“外头风大,请入内罢。我们就此别过。”
顾五郎倒是不等她先关门,自行唤了许平安离开。许抱月也只能遗憾望着她,“风大,夫人不必送了,且回屋罢。”
“咳咳……”
“当真是风大,我不骗人,夫人快快回罢。”
“咳咳咳……”
风怜咳得是越发厉害,许抱月也进退两难,倒是顾望津在前头无语凝噎,最后甚是无奈,高声喊了一句:“许平安。”
“啊?”许平安就站他身边,一脸莫名,“怎么了?你喊这样大声,我又不是听不到。”
“没叫你。”顾望津暗暗咬牙。
“……”
许平安也是无语凝噎,只能扭头去喊人,“二姐,白鹤拉不住,你快些。”
“好……就来。”
许抱月很是周到朝病美人挥手告别,提着衣裙哒哒追上去。
过了东田巷,顾望津顿在原地没动,一脸讳莫如深,半晌才道,“她,不是索尔的夫人。”
“昂?”
“只是没按汉人规矩走的六礼。”
“昂?”
许抱月此刻尴尬得像一只吃了喜糖的猹,“那……是她不心悦那位郎君?”
“咳咳咳……”
“你咳什么呀?话也说不清楚……”许抱月轻声咕哝,无奈望着天。
难得聚起的点点云彩,也是教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给吹散了。
有人心头郁郁,有人反骨发作。
顾五郎便是这样,无声笑了出来,“不是要买锅么?走罢。”
“说得你有铁契似的。”
“还真有。”
“……”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