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狐狸

老人不同意把两个尸体一起烧，只能分两次。

我们在刘洋家的院子里用柴火围成一个圈，摞了三层。

尸体让我用白布包裹上了，避免刘洋的身份露馅。

接着淋上猪油，放在柴火堆中间。

点火的时候，院子里传来大哭声。

村长也来了，这种事儿必须得让他知道。

村里还来了不少人。

不过参与祸害女大学生的那几个人，都没跟过来。

两天，死了四个人，他们也怕。

我站在门口，看着冲天的火苗，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但很快，这股烤肉的味道就变得恶臭起来。

火一直烧到晌午才熄灭，尸体烧干净里，地上全是灰，还有人的骨头。

我招呼刘老三，还有几个胆子大的，进去把骨头敲碎，也不管地上是草木灰还是尸体烧成的灰，一股脑的铲到棺材里。

做完这些，就可以出殡了。

但刘洋媳妇儿他爹非要办葬礼，说婚礼办一半人没了，葬礼必须得办完。

我能体量老人的心情，这是人家的家事，就没多嘴。

下午，我们把二狗子他爹的尸体烧了，找村里打棺材的老头做了口最便宜的棺材，拉到山上草草下葬。

我站在老头子的坟头前，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老三这狗日的又提出个

馊主意，“哎，你说二狗子能不能来看他爹？”

我有时候真想把他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想法怎么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刘老三没爹没妈，吃百家饭正大的，平时也没个正行，爹妈忌口这种事儿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的想到这一层。

仔细想想，这个主意确实可行。

现在刘洋的身体上，顶着两个死人的脸，让他们在村里乱跑我也不放心，总归是要处理的。

我说，“那你守在这，我去刘洋家里，我担心葬礼上出事儿。”

我转身要走，刘老三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咱们是兄弟，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我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去你妈的，怂蛋。”

我现在是真的分身乏术，有力使不出来。

刘老三的计划只能搁浅。

回到村里，村长找到我，往我兜里塞了两千块钱。

我问，“你这是干嘛？”

村长说这些钱是他找到那几个祸害大学生的混蛋，还有刘洋家人一起凑的。

在当时，两千块钱可是一家四口一年的开销。

“十六，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村里人对你也不错。”

“你师父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在我家吃饭。”

“你还记得你才跟你师父的时候吗

？”

“那个时候你还小，跟不了你师父走脚，他每次出去就让你来村里讨饭吃。”

得，话说到这个份上，这笔钱我不拿也得拿了。

我把钱往兜里一塞，“打住，别说了，这件事儿我肯定管到底，但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村长人老成精，见我松口，没再用感情绑架我。

我说，“活尸不好对付，当年我师父在的时候，看到活尸都尽可能的不去招惹，我屁本事没有，只能保证尽可能的多救一点人，能不能对付的了活尸，看天意。”

天意是什么？

是雪什么时候停，山里的雪什么时候化，路什么时候通，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能进来。

村长听出我的弦外之音，点头道，“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真放心假放心我也不知道，两千块钱让我对付活尸，纯粹是看在村里对我的恩情上面。

我就是个赶尸的，不是阴阳先生，这是玩命的活儿。

这次事情结束，这份情我就算还完了。

今后村儿里再有个什么事儿，我是走是留，心安理得。

村长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刘老三眼馋我兜里的两千块钱，酸溜溜的说，“村长还真是大方。”

我把钱往他怀里一塞，“你来办，钱给你。”

刘老三吓得脸都白了，

赶紧把钱还我，“算了，这钱烫手。”

他这人平时相处的都挺好，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两样我都占了。

我让刘老三自己回去，我留下来盯着二狗子他爹的坟。

太阳刚落山，刘老三往山里看了一眼，缩着脖子，“你自己盯着？”

我故意把钱漏给他看，自嘲了笑了声，“不然你以为村长什么意思？”

这狗日的在山上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