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
另一边宁宁和露西约好了出发的时间地点,又被她委托了一件事。
“宁宁,我有一份文件要交到校长办公室,但是我现在不在这边,你帮我去班里拿一下交上去好不好?到时候请你吃饭。”
宁宁同意了,由于露西的事比较急,她决定现在就出发。
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宁宁缩着脖子往学校走。她家离学校步行只需要十分钟,但寒风凛冽,把她吹得双颊通红。
“校长在寒假也上班吗……好敬业。”宁宁自言自语着,从露西的储物柜里抽出那份要求的文件。
文件贴着封条,薄薄的一本,她拿着文件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门卫也不见踪影,宁宁还是翻墙进来的。
真应该让飞坦看一下她翻墙的英姿,她可不是飞坦以为的那么柔弱!
宁宁步伐轻快,靴子在地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校长办公室外的走廊同样空无一人,私立学校的行政楼向来修建得非常严密,连办公室门都是隔音良好的软皮双扇门。
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犹豫片刻后宁宁直接推开了门。
门内是会客室样式的房间,茶几上摆着一杯茶水,已经凉透了。办公室还要再经过一道门,那道门同样紧闭着。
“校长不在吗?”宁宁有些疑惑,但还是走过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内,听见门响后漫不经心回望的少年和她对上了视线。
少年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比她高一点点,在寒冷的冬天穿着薄薄的皮夹克,一头短发干净利落。
他有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圆圆的和猫咪一样,长相精致,但令宁宁惊恐的是他的行为——
他的左手成爪,提着校长的头,右手则正在从校长脑袋里抽出一根长长的大头钉,不紧不慢地甩掉上面残存的血迹,然后旁若无人地插回夹克上。
宁宁蹬蹬蹬后退几步,吓傻了一般,却没有立刻转身逃走。
资料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毫无疑问,她撞见了杀人现场!
被她看见行凶,这个人会把她也杀了吗?能杀了校长的人一定很厉害,她说不一定逃都逃不掉!
她为什么要在今天帮露西送文件啊!
宁宁内心涌上无限后悔,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眼睛一眨就沿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之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啊,被发现了。”那名少年毫无诚意地说道。明明应该至少有点情绪波动,他的眼里却没有因为宁宁的闯入产生任何波澜。
他松开手,校长的尸体落在厚重的地毯上,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他一步步走向宁宁,宁宁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后背贴在门上,隔着羽绒服都能感受到寒意。
她要死了吗?
宁宁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最后终于忍不住从喉间泄露一声小猫一样细弱的呜咽。
“呜……”她慌张地抹着眼泪,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里是怎么样一副可怜可爱的样子。
“眼睛都红透了呢。”少年微微俯身,和她的距离不足十厘米,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恐惧哭泣的样子。
“我……我……”
宁宁想说她不会告诉别人的,但周围淡淡的血腥味让她嘴唇颤抖,说的话断断续续的,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少年一直望着她,像一只逗弄猎物的猫,观察着她的反应。
他在心里肯定着宁宁的表现:很会利用自己外貌优势,不过看起来笨笨的,是那种很胆小、没见过血的小姑娘。
她哭起来的样子真好看,伊尔迷想。
怎么形容呢?
大概是那种委屈巴巴缩在墙角的小型动物,不管生气还是难过都只会让人觉得她可爱;控制不住地生出更多恶念,想看她哭得更厉害的样子,但那样不就被完全讨厌了吗?
好吧,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她眼里,自己恐怕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吧?
于是伊尔迷为自己辩解道:“揍敌客不会杀任务目标之外的人,既没报酬又费力,所以你不用担心。——对了,我叫伊尔迷·揍敌客,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步互换名字,第二步看看能不能把她带回家养着,第三步就可以把小宠物吞吃入腹。
伊尔迷发现,原本只想用念钉让对方失忆的自己突然不想让她忘记这段经历了,否则他不就也失去在她回忆里的身影了吗?
想掌控她的全部,过去、现在、未来。但他已经缺席了她的过去,这个认知让他罕见地紧迫起来。
看见她的那一刻有一种遗憾得到满足的感觉,想要紧紧拥抱她,确认她还在。
这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