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
马车穿过闹市,踏上一条泥泞路,摇摇晃晃,宋知了颠的想吐。饭匣子最下层放有两个黄橘子,压着一张纸条——想吐的时候吃一点能缓和。
裴卿知的字很好认,一捺会微微向上勾起。宋知了握着纸条发呆。
春夏剥开橘子,一瓣一瓣递给她。酸甜的汁水浸入口中,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
明明前天还在为她庆功,现在连面也见不着了。今日皇帝宴请,皇宫松懈,是个造反的好机会。
“系统,”她在心里轻轻叫了一声:“你在吗?”
机械声响起:“在。”
宋知了道:“那个愿望能换人命吗?”
系统道:“只要无关任务,都可以。”
她知道可以,心里堵得慌想找个人说说话。
拧着眉,小脸皱巴巴的,眼底尽是忧愁。
春夏和秋冬一道坐在车上,春夏用胳膊碰了下秋冬,使了个眼色。秋冬看了眼摇头,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两个不敢出声。
到了园林小庄,外院停满马车,弯弯绕绕似一条长龙盘旋。三人没见过大场面,暗自惊叹,今日来了多少人,这么大的阵仗。
下了车,三人似无头苍蝇,更着三三两两的官员身后进入内场。
来人大多是官场男子,女子甚少见。这样的场合宋知了待得相当不自在,听着官员高谈阔论,差点睡着了。
饭局结束后,拜别皇帝,带着春夏和秋冬先走了。三人离场最早,共乘一辆车,摇摇晃晃走在凤鸣大道,穿入一片树林,鸟儿叫声回荡其间,除此之外,一片静谧。
车轮压着路面,发出“咕噜咕噜”声,静谧大道上尤为刺耳。
四周太静,未知的恐惧感袭来,宋知了道:“不然先回去吧,等等和那些官员一起走。”
撩开车帘,看看窗外,快到大道正中央,春夏疑惑:“小姐为何要回去?”
来时,凤鸣大道上零零散散总有马车经过,夹杂官员细小说话声,有人气。现在,大道上只有她们,三人孤零零走在泥泞路上,声音无限扩大,心里发毛。
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宋知了坚持,春夏和秋冬不明所以,吩咐车夫掉头。
山坡上草丛里,一人道:“当家的,快看。”
山下一辆马车转了半个圈,车顶后沿,红色丝带随风扬起。
那是临走前,管家按王爷吩咐,悄悄系上的。
想起昨晚裴卿知所说,截得马车上有红丝带,大当家的一声令下,数百个土匪蜂拥而至,举着尖刀,哈哈大笑,像一群疯子从天而降。
车夫还没反应过来,车身围的严严实实。一个瞪眼,晕了过去。
大当家的使个眼色,众人开始叫唤。
听见声响,秋冬撩开车帘,几十个人盯着她,忽然不语。默默收回手,秋冬颤抖道:“小姐,外面都是土匪。”
愣了愣,宋知了咽了下口水,撩开帘子又放下,强装镇定:“外面多少人。”
春夏捂着嘴,差点哭出来:“不知道啊。”
脑子转的飞快,咬牙下车,腿都是软的差点跪地上,宋知了扶着车身,缓了缓道:“我随你走,放了车里的人。”
实在不行,还有一个愿望保命。可春夏和秋冬不行,必须送她们走。
闻言,春夏,秋冬探出脑袋,泪流满面:“小姐,外面哪也不去。”
大当家的使劲推一个人上前,那人会意,举起刀嚣张跋扈道:“都给我绑走,一个不许落下。”
上来几人拿绳子绑住手,宋知了瞪着眼睛:“你们不要脸。”
那人高声问:“你们要不要脸。”
众人齐声:“不要!”
宋知了无语。
百名汉子劫持三位女子,浩浩荡荡上了山。
大当家操着一口方言:“他娘的,也没说只有三个人,老子脸都丢完了。”
下人端来一碗雨前龙井,大当家吸吸溜溜喝了一口道:“就爱这口。”
下人恭维道:“大当家的是文人,莫要动粗。”
大当家左看右看,拍拍嘴皮子,嘴里喃喃:“阿弥陀佛,莫怪莫怪。”
“当家的,这是佛门语。”
大当家踹他一脚:“一边去。”
没走几步,当家的叫他:“把二当家的叫来。”
那人连连应是,退下。
大当家的如今四十又五,胡子拉碴,一脸凶相,瞪起眼睛像两个铜铃挂在脸上,让人看了害怕不已。
人已上山,所有事情都要一五一十的吐露,自己显然不是合适人选。二当家二十又三,风华正茂,能说会道,一张利嘴走天下,他去最好。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二当家走去厢房。
宋知了双手被紧紧捆住,动弹不得。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