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是啊,这肩膀再静养几日吧,等烧退下去了就好了,我先开几副止血消炎的药,叫你夫人每日煎给你吃。”那老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将药方交给身边药童去了,离云彻满面笑容,拉着姜肆拿药去了。
“几日不见,你这说谎的功力又加强了几分。”姜肆的语气轻飘飘地,估计烧还没退,离云彻斜睨过去,“先把自己养好了再攻击别人吧。”
姜肆没再言语,两人又在这热闹的街市中沉默着,周围买香囊的小贩都绕着这两人走,离云彻只觉可笑。
到了驿站,两人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喝完药继续这般沉默地出发了,不过傍晚就到了蓟州城,离云彻才开了口,“都到这里了,你可以自己回去了吧。”
可没想到的是姜肆一听见她这话,面色陡然一凛:“不行,现在还不知信王到底有什么人在盯着我,如果贸然去找蓟州官员,可能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死期。”
“这几年,七皇子在你眼皮底下发展这么迅速,连蓟州都能管辖?”离云彻明显是不相信姜肆这派说辞,直接质问道。
“有这种可能。”姜肆一字一顿地解释,离云彻也没了脾气,毕竟不能抛下一个受伤的人到处乱晃,她咬咬牙,继续往周都走。
蓟州到周都的这段路,离云彻再熟悉不过,可两次途径,确实截然不同的心境,她慢慢驾马,在一片水域旁停下,让马儿歇息一会,自己也趁机喘口气。
姜肆感觉马车停了,也慢慢从车厢内走出来,坐到河边的草地上,宁神休息片刻。
离云彻看他似是睡着了,伸手悄然感触他额头上的温度,却见姜肆此时忽然睁眼,两人视线陡然相遇,却又飞快错开。
“应该是不热了。”离云彻悻悻地把手拿开,感觉自己手的温度都开始窜上来,一股无名的热流从头顶穿过全身,浑身地不自在,赶紧拿水壶去接水了。
微风拂过水面,揉皱了溪水的波光点点,离云彻接好水后转身一瞧,河边的青草随着风的方向微微摆动,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捡起,在这流动的画面中,姜肆静坐在群草之中,发丝飘扬,远处的阳光如同偏爱一般照耀在他的脸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宛如下一刻就幻化成展翅而飞的蝴蝶。
离云彻有些不好意思打破这种宁静,悄然走到姜肆的旁边,将水壶放在车厢内。
“要走了吗?”姜肆缓缓睁眼,向离云彻问道。
“嗯,走吧。”离云彻点了点头,等姜肆上了马车后,继续启程往周都走去,一路上没怎么遇到黑衣人,估计那姜炆觉得姜肆应该是往杳无人烟的地方走了,但没想到他大摇大摆地从蓟州走。
一连三天,不眠不休的赶车,两人才终于感到了周都,夜晚的周都已然没有白日那种喧闹,寂静的街道只能听见塔塔的马蹄声。
离云彻在东宫后门将车停下来,瞧见四周无人后才与姜肆道:“下来吧。”
姜肆迎着夜色悄然下车,两人早就在路上换上了粗布衣裳,任谁也看不出来两人居然是大周的太子,直到回了东宫,决明迎了上来,看见两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殿下....良...良娣。”
“这几日都城可又出什么事?”姜肆大步流星往正殿走,倒留离云彻一人在后苑神伤,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回到这熟悉的东宫,她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却陡然生出一种陌生感。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却来到了幽兰殿,那片竹林依旧翠绿挺立,她慢慢走到殿中,黑漆漆的一片朦胧了她的视线,可回忆却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她看向幽兰殿中的主位,仿佛幽然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亭婉...
忽然门吱呀一声,离云彻陡然往后望去,姜肆施施然从外面走进,“我就猜到你在这里。”
月色惨白,悄然照亮离云彻的脸上,隐隐可见两行泪痕。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的神情,可没过多久,离云彻便站立起身,向他问道: “你处理完了?”
离云彻有些惊讶,怎么姜肆在这种时候还来找自己。
“没,我发现你没跟过来。”姜肆缓缓走了过来,“跟我走吧。”
姜肆伸出了一只手,离云彻却转过身去,缓缓道:“让我自己散散心吧。”
离云彻这么想着,耳边却传来姜肆那低沉的声音:“对了,我刚从大周出发时,偶然听到一个消息。”
离云彻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却见姜肆十分从容,双眼目视前方,缓缓道:“到了,我不进去了。”
她转身看向后面,果然熟悉的芜蘅殿出现在眼前,离云彻点点头,也没有强留姜肆,毕竟他出现在这里总是不妥,可才刚走出一步,却想起来姜肆刚刚欲言又止的那个消息,有些担忧:“你刚刚说,得知的是什么消息?”
“没什么,据说齐国的齐之珩这月十七成亲,你跟他之前毕竟有同窗之谊,就想起来告诉你一声。”姜肆的眼神是那样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