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如此性质盎然地教女子下棋,可那阮良娣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有种忧愁,是因为心累吗?殿下的脾性一向温和,但刚才也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该有如此表情才是。
“在想什么?”姜肆看决明迟迟不进来,觉得有些好笑。决明便把刚才这一番推断与姜肆挑明了,最后还是忍不住抱怨:“女人真是难伺候,怪不得殿下后宫也...”决明说出来突觉失礼,没敢往下说。
“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心中有事,但我还不曾知。”姜肆眸光一暗,从椅子上走了出去,“常山,长兰花吗?”
姜肆喃喃自语,又想起了那日研墨,她神情恍惚,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滚落,洇湿了那张黄纸,她说她家是长兰花的,可常山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生的出兰花。
“殿下,常山地处中原,应是不长兰花的。”决明看自家殿下有些入神,出声提醒道:“属下这次来,是因为彤子来信了。”
姜肆心下了然,叫他往下说了下去。
初夏的夜晚,虫鸣还没有那么明显,晚风吹拂着院子外面的槐树,树影摇曳,皎洁的月光将摇曳的树影带到窗子上,显得十分鬼魅。离云彻幽幽睁眼,被这鬼魅的树影弄得有些精神恍惚。
她从榻上起身,想着把帷幔弄下来就直接睡了,却听见门外有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轻手轻脚,把门紧紧的拴上,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再被人劫了去。门外的人听见门内咔哒一声,知道她还醒着,沉声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离云彻听出来这是姜肆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如华的月光随意地散在姜肆的身上,他还穿着那身鸦青色长褂,黑夜更加淡化了离云彻的视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男人披着月光向她走来,犹如泛着冷光的修罗。
姜肆走进了些,离云彻才看清他的表情,不悲不喜,深邃的眼神映着月光,显出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柔和。
“这么晚,有事?”离云彻不明白姜肆来这里的原因,她的发髻由于长时间靠在榻边早就散落的不成样子,声音也因为着凉变得有些低沉。
“赵德炀出事了,是你吗?”姜肆也不忌讳,直接向卧房走去,离云彻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确定周围没人才把门关好,点了油灯放在了桌子上,灯下的姜肆神情自若,眼下的红痣在摇曳灯火中跳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是,满意吗?”离云彻没有拐弯抹角,只是没想到祁公子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这能力还真是个中翘楚,她没看错人。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般神通。”姜肆轻笑一声,眼底却无任何笑意,火光在他的眼神中照耀,却也不显有多明亮,像是个吞噬光芒的黑洞。
“借刀杀人罢了,不稀奇。”离云彻知道姜肆话里的意思,他这几日估计也有不少探子监测她的行踪,既然那些精明狡诈的探子都没发觉这件事,那说明离云彻做事十分小心,并且背后有能做成事的人。
“为什么选赵德炀?”姜肆别的都能明白,唯独这个他不明白,蓟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任务不算少,选择赵国的人万一引发国与国之间的嫌隙,那便不好控制了。
“有仇。”离云彻说话含糊,眼神中却爆发出惊人的恨意,那种恨是嵌入骨髓中的,几世都逃脱不开,虽然这种恨意来得太过于突然,但这个理由足够说服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