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昙
罗嘉峪刚想让丫鬟去通禀自己身体不适。就又有人来请她。这次来的是段夫人白氏身边的大丫鬟——府中人人称一声刘姑姑的。
对于刘姑姑,罗嘉峪不好明着推脱,只能跟她去。一路上,刘姑姑很热情,告诉她段夫人听说苏家小姐上门,亲自出去迎接,还派了她来请——这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刘姑姑:“罗小姐这些天,在清味斋住的还好,下人用的可惯吗?哎呦,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样的富家小姐,出这么远的门身边不带丫鬟的。”
这些话只是随意招呼,刘姑姑说完也没等她回答,又说道:“我们家夫人啊对姑娘你很是喜爱。听说大公子和姑娘走的很近,夫人心里就更高兴了。大公子年纪不小了,婚事一直悬而未决的,夫人也很担心。”
罗嘉峪以为刘姑姑只是跟她客套,便客客气气回道:“段大哥心里自有主意筹算,段夫人不必担心。”
刘姑姑话里有话,有意点拨她,罗嘉峪却压根没往那想,所以没听出来。
刘姑姑心想:这姑娘还真是人傻福气多。
罗嘉峪到大堂时,见苏昙和段夫人在一起说说笑笑。
段夫人见她来了,对她笑道:“峪儿来了,快来这边坐。”
段夫人朝她指的位置是正堂上座——和段夫人座位齐平的。
这算是在外人面前给了她极大的面子,又是派手下大姑姑去请又是让她上座的。
罗嘉峪心想:段夫人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难道知道苏昙上门来是为难她的?这也不应该啊,白氏大家出身,不该因为苏昙一个小丫头下威。
苏昙起来行礼:“罗小姐安好,昨日在曲水宴上一见,罗小姐风姿真是羡煞我了。今日苏家有聚会,苏某冒昧来请。”
她礼数周全,理由充分,邀请地无懈可击,罗嘉峪又顾忌段夫人在场——还得好好装装温婉,一时没想到合适理由拒绝。
谁知段夫人听了,喜笑颜开:“这是好事,峪儿来扬州几天了,还没好好出去玩过呢。你们好好玩去,峪儿也多认识认识扬州人,看看扬州的风俗。”
长辈的话都说到这份上,罗嘉峪再不好回绝,只能应下:“段夫人说的是,我同苏小姐去。”
刚出段府大门,罗嘉峪就换了副神情,对苏昙行礼道:“苏小姐对不住,我今天真有事,失陪。”
苏昙不依不饶拦着她:“方才在段夫人面前我可是正儿八经邀请你的,你要是这会走了或者走路上一半见不着人了,让我只能找人禀告段夫人。”
这话摆明是在威胁它,偏偏罗嘉峪就受这份威胁。她一路上不情不愿地跟着苏昙,来到苏府。
来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她小人之心了。苏小姐今天请她并非故意攒局来为难她,而是将自己府上的乐师聚到一起来,说是特意请她来传授乐理。
苏昙见罗嘉峪眼神古怪,便忍不住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嘉峪觉得新鲜:“你若想让我来教她们乐理,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刚才何必装成恶人样。”
苏昙笑道:“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
嘉峪:“喜在何处?”
“为人师表,传授知识,难道不是喜事吗?”
嘉峪没话反驳。
苏昙告诉她,其实这些乐师的技艺已经十分高超,请嘉峪来只是想让她为她们多弹奏一些西域乐曲,教授一下西域乐器。
罗嘉峪应下。
罗嘉峪耐心地教着,还时不时为她们解答。
休息的间隙,苏昙亲自为她斟茶。
两人就乐理随意聊起来,一聊才发现竟是意外投缘,倾盖如故一般。
苏昙叹道:“罗小姐年纪轻轻就已踏遍千山万水,真是令人羡慕。大唐疆域辽阔,各地之间交往不畅,文化传输缓慢。还好有罗小姐这样的人,将各个地区的文化带到各地,互通有无,互相借鉴。”
罗嘉峪笑说:“不敢当不敢当。昨天见你还一副孩子样子,不顾人家同意,就硬要比试。今天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一晚上而已,竟长大了这么多。”
苏昙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是我心急些,我于乐理一道,最是钻研。”
罗嘉峪听着又打了个哈欠。
苏昙关心她:“怎么一会功夫打了这么多哈欠?昨晚没睡好?”
罗嘉峪心道:可不是嘛。
嘴上回答:“昨天睡的晚了点。”
“那我们今天便少教些,你早点回去休息。”
罗嘉峪教了一上午时间,实在觉得可教的地方太多了。光是西域乐曲就大大可讲。西域一直是汉人与外界流通的必经地,所以自古以来西域都是多文化共存,这也导致了西域的乐曲海纳百川,兼容并包。一首乐曲里每一处都有典故,都有来源,都值得细讲。
苏昙本来的打算是就让罗嘉峪教个一两个时辰便罢了,谁知道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