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对质公堂
李知州阴笑道:“为何不杀你?”
薛长平笑的坦然反问:“为何杀我?我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一个,不杀我还省得举刀的力气。”
“这解释牵强,乌汗人生性好残杀,为何留你一条命?”
薛长平想了想,语气有些低落道:“其实我当时从外地返家,但是返家之后却发现,镇上百姓,包括我的家人都已经被屠杀殆尽,只剩下我了——还有她。”
众人听罢心里不觉泛起怜惜,这孩子真是可怜,又看向薛长平指着的李茹花。
薛长平看向李茹花,李茹花听的正入迷,突然被点名,头点地和拨浪鼓似的。
薛长平看李茹花反应还算配合,内心这下颇为满意,面色不变,继续道:“她躲在自家的秘室中,这才逃过一劫。”
薛长平这段说的简洁,李茹花之前就是在自家秘室里才没被真正的凶手杀害,后来自然也是躲在那儿不敢出来才逃过一劫。不然,依她这头脑,能想到躲去何处还能安然无恙。
众人再度看向李茹花,李茹花诚恳道:“我当时见长平被捉住,就吓得赶紧躲回我家秘室,等了好几天才出来来这渃水城,然后就是——”
众人听罢眼里一阵鄙夷,心想这人胆小怕死,后面的他们也都知道了,没什么疑点。
薛长平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所以这乌汗人不杀我或许是要从我这处知道一些关于太元和渃水城的东西吧。”
李知州再次逼问道:“那他们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不曾。” 薛长平的否决直接将他后面的问话堵死。
“你——”李知州气得牙嗞目裂,“那你为何说他们不杀你是想从你这里套取情报!是不是你投敌了!”
薛长平好像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我镇上家人都被杀了,又被乌汗人抓去做俘虏还会投敌么?况且我又不是乌汗人如何知道他们为何不杀我?我先前都说了是‘或许’,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你若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问乌汗人?”
范厉见这李知州一直也问不到点子上,这才出声打断,看向薛长平问道:“城中百姓无一生还,你可知是何原因?他们身上也未曾见血口刀伤,是否是乌汗人所为?”
听闻太子的问题,薛长平眉毛一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太子殿下问得好。”
范厉朝着她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那日,乌汗人进城,我也就一道被押进了城中,我记得那时城中就没什么人,我还在想是不是城里人知道乌汗人要来了都躲了起来。因为那日乌汗士兵路上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所以马到了城里之后口渴,有些士兵便就拉着马直接去那水渠边饮水。诸位应当也看到了,渃水城,城如其名,家家户户都有一个水井,以水渠沟通,连接城内外的水源给城中百姓供水。马比人先饮城中水,那马饮了水便就倒地而亡。乌汗士兵这才发现,城中水源有毒。”
薛长平语毕,底下众人像是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在议论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给一城百姓投毒!
太子范厉听闻后微微眯起眼,眼底暗光流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尉迟林和尉迟芸昇听后则是惊异地对视一眼,皆震惊于此案手法。
竟用那一城百姓的性命来做赌注。
那李知州眼珠骨碌打转,面上有些心虚,便不再说话,等着其他人开口。
靖渊王范逸这时突然发问:“据我所知,北部地图上画着在从边塞来渃水城的路上,城外十里就有一湖泊,如果乌汗人从边镇出发时补充足水源,行军途中也无湖泊,那必然是在那一处休整,马儿饮饱了水到城中又怎么会立即饮水?”
薛长平原本低垂的眸子,闻言,闪速射向范逸。
范逸坦然以对,面上满是好奇,仿若真的不解。
李知州听罢笑眯眯看向薛长平,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薛长平一个眨眼之间,心中便生对策,便张口道:“殿下说的有可能。但是行军途中在渃水城和边镇差不多一半的路程时,我估摸着有二十里路吧,我记得乌汗人就地扎营,煮了些雪水,不仅他们自己吃,也喂给了马匹。”
范逸点头,恍然大悟,又追问道:“若是这城中之水的毒能喝了立即死去,那么一城的人怎的都无所察觉?”
薛长平低眸听罢作样皱了皱眉,咂嘴道:“殿下的问题确实好,只是,或许人和马对这毒发的反应不同吧,或许马只需要一刻,而人,需要一天呢?”
一天之内,总够让全城内所有人都饮下这水,死得不知不觉。
薛长平对上范逸的视线。
二人皆是笑意盈盈,瞧不出任何端倪。
范逸这下点点头不再问下去:“或许如此。薛姑娘分析得有理。”
尉迟林突然惊道,起身:“殿下,老臣疏忽!竟还和城中将士共饮了几天这城中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