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
后来,叶纾把拉弓射箭的技巧教给楚寻,就回兵营处理事务了。
沈清遇一直在落霞村待到太阳西斜,白敏亲自过来接的他。
临别前,江茗握紧沈清遇的手,久久说不出话,“保重。”
沈清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楚寻行了一礼,转身上了马车。
江茗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呆呆站了许久。
叶纾翻看着兵营中她不在这段日子的记录,微皱着眉,察觉到白敏走了进来,随口问道:“人带回来了?”
“啊?”白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过来了,一个时辰前就接回来了,在马车上等着您呢。”
“在外面待了一个时辰?”叶纾抬起头看她。
“我让他下车进来待着,他说什么都不肯。那会儿正好校场有急事,我就去那边了,刚回来……”
白敏是真给忘了,但她也意识到了,这寒冬时节,就算让个兵丁在外站一个时辰,估计人也得冻得不行,更别说本就身子骨弱的男子了。
“我让他进来缓缓。”白敏接着道。
“罢了,我要回去了,”叶纾起身,拿起自己的披风,犹豫了一下,“给我拿件厚实的披风。”
沈清遇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并不全是因为冷。
兵营中的女子嗓门本就大,车又停在了靠近校场的位置,时不时几声女子的厉喝声传了进来。
沈清遇最初听到后,下意识缩起了身子,这粗厉的喊声,让他想起了此生最不愿回忆起的那段时光。
加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车内很快漆黑一片。
沈清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躲在马车的角落里,瑟缩成一团。
叶纾进到马车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把灯烛挂好。
“起来。”叶纾声音低低地,她看出沈清遇现在不太对。
“不要,求求你,不要……”沈清遇声音哽在喉中,眼神被绝望笼罩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骨节逐渐泛白。
“沈清遇,你冷静点,看着我。”叶纾的手压在他手上,迫使他看向自己。
在碰到他的一瞬,叶纾感觉到了那人猛地一颤。以为他会像在叶府那样拼命挣扎,她都准备抬手把人劈晕了。
却见那人在看到是她后,眼神中的绝望逐渐散尽,恢复了清明。
二人僵持了一瞬。沈清遇慌忙低下了头,叶纾也赶紧松开了握着沈清遇的手。
她这才想起臂弯上挂着的披风,拿下来递到沈清遇视野中,“穿上。坐好。”
沈清遇没有犹豫接过了披风,穿好,坐在靠近车帘的位置。
一路上都深深低着头。
叶纾在披风下的手握紧成拳,一直没有松开。
直到马车在叶府侧门停下时,叶纾说道:“今天的事……”
“奴明白,奴在少主院中做了一天的杂役。”
叶纾闻言,朝沈清遇看去,他深深低着头,一派谦卑恭顺的模样。
即使现在,叶纾也是承认的,沈清遇心思玲珑剔透,这么多年,她未再见过哪个男子如他一般。
一阵杂乱心绪忽然涌了上来,叶纾转过头不再看他。
沈清遇和其他人一起回去时,叶纾已经进了屋,烛光将叶纾的身影打在窗上。他侧过头深深看了一眼,也只有在此时,完全确定不会被发现,他才敢偷偷地看一眼。
阿七和十一正候在屋外,等着进去侍候。
沈清遇不经意扫过二人,待看到十一的背影后,他怔愣了片刻,而后跟着众人走出了院子。
临近年关,朝中的事务越发繁忙起来。
叶纾倒没有因此忙乱,她前几日已将自己休养期间积累的事务都处理好了,加上素来没有拖延的习惯,年底作结时一向游刃有余。
但一向同她交好的崔琬,则完全是另一番情状了,身为大理寺少卿,平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连日被下属堵在官署内处理这一年内的要案卷宗,苦不堪言。
清早,叶纾刚用完早饭,正准备去兵部。
“阿纾,叶大人,救命啊。”崔琬从进到院中就开始呼喊。
婢女云坠从屋中迎了出去。
“崔少卿,您来啦,又是来找少主救急的?”云坠打趣道。
崔琬的性子向来平易近人,此时已和叶纾院里的下人混熟了。连一向刻板的云坠,也会和她聊上几句。
崔琬原是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看到叶纾后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阿纾,救救我啊。”崔琬双手抓住了叶纾的胳膊。
叶纾甚是无奈,“怎么,又有新案子?”
“不愧是阿纾,就是聪明。”崔琬真诚夸赞。
叶纾更加无奈,这几年帮她查的疑难杂案还少吗,哪一次不是这样一副火烧眉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