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瓶子
刚刚褪去的阴影即将再次笼罩向松了一口气的幸存者们,然而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正为自己的幸运松着气。
茵芜收回视线,打算顺着风回到机密研究所,去看看那位科学家的工作情况。
这样的情况之下,个人的命运不是茵芜作为死神使者能够轻易左右的,除非死神本人亲自过来宣布那女人被赦免,否则她难逃一死。
面对濒死的人保持漠然好像有点冷血,这也是对于茵芜的漫长折磨。
还是……尽早完成任务,然后去向死神索要她应得的报酬吧。
丧尸群一点一点向那断腿的女人靠近,如同梦魇般逐渐将她的希望也蚕食殆尽,她的眼眸里迅速染上绝望,精神状况也急转直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只是一种情况。
也有人是在面对死亡时口不择言,把心里所有话一股脑全部倾倒出来的。
“莫里森、乔娜,你们在哪里?我为你们断了一条腿,可是这种时候你们却把我丢下了吗。去死吧……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不会犯傻了,我只要我自己好好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她语速极快地嘟囔了一堆,有些话声音微弱到茵芜已经不太能听清。
丧尸来了。
茵芜从风沙里转过身,望着那等死的女人和满眼的丧尸,身影怔了一瞬。
刹那里,一个人和一群人的画面幻化成记忆深处的模样,醒悟过后只想生存下去的一个人和被她抛弃在身后的一群人在脑海里逐渐清晰。
如果没有人去帮助她,她会被那群人一起吞噬,就像很久以前。
两个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回过神后,茵芜咬咬牙,向她猛冲过去。
那个女人原本已经被迫接受了死于丧尸口中的命运,也确实看见一群丧尸朝她张大了嘴巴,她只能紧闭双眼等待痛感来袭。
……不疼。
鼓起全部的勇气睁开一只眼,她看见一个年轻女人挡在自己面前,丧尸的牙齿没进她的皮肉里,灰色的黏液与血液一起缓缓从伤口中流出。
茵芜向她投去一个极其复杂的眼神,一声不吭地将她搀扶起来飞掠而去,风沙再次迷住她的双眼。
睁不开眼睛,她也看不清自己救命恩人的样子,只能艰涩地问道:“你……疼不疼?”
自然没有回答。
她的腿断了,只是把她带离丧尸群是没办法活下去的。茵芜带着她一路疾驰,直到追上前面那批幸存者的卡车,把她扔在卡车上。
卡车上挤满了人,没有留下一丝空隙,女人从天而降砸下来自然就落在旁人的头顶。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等女人从人堆里勉强抬起头后,发现接住自己的人正是自己刚才还在诅咒的莫里森和乔娜。
那两人也是讪讪的,也没有再把已经上车的人丢下车的道理,只能僵硬地问她腿怎么出了问题。
“我没有被丧尸咬!”女人狠瞪了一眼想要靠近她的人,眼里是腾腾的凶气,“如果你们要把一个未被感染的人丢下车,那你们与杀人犯无异!”
她真的把周围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唬住了,她能活下去了。
那么,之后她与那两人的恩怨如何,就不是茵芜需要过问的。
丧尸群即将来到城墙之下,茵芜一路回到行政楼的第十层,敲了敲通向云图那个实验室的门。
云图也正烦躁着,听到动静后似是感应到什么,迅速起身开门,才打开一道门缝就被外面的人影吓了个半死,反射一般把门关上。
这里的每一个小实验室都只是用透明的玻璃相隔,如果别人透过玻璃看见茵芜那副样子可就遭了。
就刚才那匆匆一瞥,要不是那双标志性的紫色眼睛,云图根本不敢认那是他的助手。
茵芜整个人身上全是恶臭的灰色黏液,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身上,除了黏液就是血,不知道是谁的血染红她本就撕破了不少的衣服,她看上去像是被人从尸体堆里拉回来的。
云图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敢再次打开门,不过也不是让她进来了,而是自己出去,两人鬼鬼祟祟地猫到角落里。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怎么这幅样子过来了!”他压低声音,第一句话就全是抓狂意味,“被人看到你这幅样子的话,你会被赶出基地的!”
“没关系。”茵芜给他一个“放心”的手势,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摸索半天,摸出三个小瓶子,“你要的丧尸病毒。最好再提纯一下,我用手榨得应该不怎么干净。”
什么……?
云图愣愣地接过那三个脏兮兮的小瓶子,里面的深色液体确实与他平时接触的丧尸病毒无异,还真是……
“你偷了我的瓶子?不是,你去丧尸群里了?”
他意识到什么,把茵芜转了几圈看了个遍,终于艰难地从茵芜那满身粘液里辨认出她手臂上的伤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