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四)
以,关键时刻记得出手。”
王广笑一笑,推着轮椅出门。
屋外等待着他的母亲心急如焚,见他出来,立刻送上水和药,把他推去了别处。
原野出来,轻悄悄地走到榆晚身后,点了点她。
林榆晚吓了一大跳:“原姐,你从哪儿出来的?吓死我了。”
原野微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事吧?现在这……”林榆晚指指门口,沈美伊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乔相京和冯娜灰头土脸地直摇头。
“没事,接下来看着就行。这婚结不成。”
肖逸飞:“你确定?”
原野对天发誓:“嗯。我拿毕生事业担保。”
乔相京靠着墙边溜到原野身边,大手一张:“墨镜。”
原野把墨镜还给他:“被认出来了?”
乔相京:“电视上天天放我这张帅脸,想不被人认出来也难呐。我这该死的魅力。”
乔相京摇头晃脑地抽风,突然不自然地别过脸,挪开视线,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这衣服……”
原野低头,看见自己为了坐实“桃色新闻”特地解开的两颗衬衫扣子,自嘲道:失策了。
“给。”乔相京脱下来夹克,披在原野肩上。
“谢谢啊,不用了。”原野拒绝,又嬉笑道:“我怕热死。”
乔相京吃瘪,不屑地“嘁”了一声,无奈这么多人在,要时刻注意风度,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原野不知好歹。
婚礼吉时被破坏,现在主家请了几位“大.师”在院子里神乎其神地“做.法”,请求上天原谅,一切仪式与规范在大师半开半合的眼睛和帕金森式手抖之间重回正轨。
原野绕到冯娜身后,安慰她:“放心吧,结不成。周校长呢,还没来吗?”
“周校长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么久啊。”
刘鑫:“老周只有一辆骑了几十年的二八大杠,现在估计正哼哧哼哧往这儿蹬呢。”
他仿佛看到了周校长挥汗如雨的模样,忍俊不禁:“他那辆破车,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他赶过来,太阳都要下山了。”
肖逸飞一眼飞刀扔过去:“你还笑得出来!妇联的人呢!还有这村的村长呢!堂堂一个局长的儿子,平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纨绔子弟’,关键时刻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冯娜出来当和事佬:“算了,逸飞。当地人对这场婚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叫来了也没用,顶多撑个场面。沈家拿了王家的钱,就算没有这场婚礼,也是一笔糊涂账。咱们能看得了美伊这一会儿,也不能保证以后。说不准哪天她就被她家人打包送过来了。”
大门前面的红毯上,为沈美伊垒了几块砖头,她站在上面。
沈美伊的奶奶和父亲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一个人一边,禁锢住她的臂膀,像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迫不及待地捉拿她去见阎王。
沈美伊这张脸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折腾这一遭下来,面色竟然还红润了几分。
此时她虽然被左右架着,但面容之坚定,神色之从容,让人很难把她和刚刚那个逃跑的新娘联系在一起,只有那一小撮割裂的白色网纱突兀地存在着。
众人狐疑,纷纷产生一种错觉——她是自愿站在这里的,即使没有人胁迫,她也会像一棵树,扎根在这一方粗劣的砖石之上。
虽然原野信誓旦旦地拿事业同大家打了包票,保证这场婚礼不会顺利完成,但实际上她自己也是忧心忡忡——一个濒死之人的诺言,几分可信?
连上天都敢奚落玩味的人,谁能保证他能理解别人的痛苦?
毕竟这些不幸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小游戏,就像是浑身插满管子的病人,临终之际被蚊子叮了一口。
生死面前,小巫见大巫罢了。
不过她不能堂而皇之地表现出来。
她不断地望向屋内,揣摩王广与她交谈时的语气、神态、动作,希望能解读出更多的含义,以求安心。
很可惜,结果是没有。
她猜不透王广在想什么。
读懂人的语言,看清人的内心,在原野所探索的基因.科.学里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安慰自己。
*
原野的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拐到僻静处,接起电话,是至礼。
“原野,你在哪儿,我来找你了。学校门卫大爷不让我进。”
“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这儿乱成一锅粥了。”
为了见原野,至礼新烫了一头时髦的卷发,一件大红色的修身连衣裙尽显玲珑曲线,脚底下踩了一双八厘米的水晶钻石高跟鞋,一把小洋伞握在俏皮的黑色手套里。
她身旁是一个超大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