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这是秘密不许声张

黑海森狱极少见这片如火如荼的枫林，这也是为什么在被玄同发现之后，成为他终日流连忘返之地。

红是炽烈的，好似将其紧紧攥在掌心，整个人就会温暖起来。

森狱太冷，只有在这一片炽烈里，他才能看到某些被称为生命的东西。

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说话，习惯独来独往，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所以也没有兄弟愿意跟他来玩。寥寥可数的，就是大皇兄，以及掌任女司的疏陵。

在他的印象里，疏陵是第二个让他看不透的人。他知道她受父王委任而来，宫廷内务在她掌管下游刃有余。她的脸上时常挂着官方似的笑容，但他窥见过那笑意未达眼底。

她虽然主掌重任，但其实更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森狱发生的一切。

她性格似乎很挑剔，喜欢谁不喜欢谁，是否真情流露，其实看得出来。

但他信任她，就跟大皇兄依赖她一样，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就如同他开始识得剑音以来，却再听不到她的任何剑声。

森狱皇嗣长到一定年岁的时候，就开始习文弄武，想学什么、喜欢什么武器，全由自己做主。

他选了一把剑。第一眼，便毫无迟疑地拿起了它。因为在那一刻，他听到了来自剑上的呓语是如此清晰。

从那时候起，他开始沉醉于这种聆听剑的呓语之中，所谓的听剑音、寻剑意。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在这些剑中，没有找到能使他欣喜若狂的剑音。

焦灼的心乱了剑意，斩落的枫红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再这样下去，这片枫林迟早会没了哦！”

一声状似戏谑的话语惊醒了玄同，他停下挥剑的手，朝对方看去。

疏陵环抱双手背靠枫树看着他，表情很是漫不经心。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出手，九霄剑鸣声里，时间空间骤然凝固。

那是他自识剑以来未曾听过的剑音，仿若身置高山之巅，听得飞雪落松间，鹤唳鸣九霄。

掌心猛然震颤。玄同睁开眼，手中剑已裂断两截，跌落枫叶丛里被覆盖。

“你是剑者。”

还是在剑道上有所造诣的剑者。玄同看着手里的断剑，抬头看向已至跟前的疏陵。

他不明白，为什么疏陵要隐瞒自己的实力，愿俯首做宫廷里的朝臣呢？但不久之后，玄同知晓疏陵为何要这么做了。

在这深宫高墙里，有时候隐藏实力，何尝不是一种逼不得已的明哲保身。

“嘘，不要声张，这是个秘密。”疏陵竖起食指，做出噤声的手势。“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送你一把剑。”

“是吗？”玄同仍是对眼前人有所戒备。

“那再加一点，偶尔陪你习剑如何？”疏陵眉眼弯弯，像极了千玉屑哄骗小若叶的模样。

“......好吧。”听到剑一词，年纪尚幼的玄同就这么被骗了。

*

“蚍蛉自春寒，虫鸣窥剑意。”

疏陵把玩折扇看着起剑的玄同，不由出声。这孩子确实很有天赋，比自己幼时成长还快。

嗯......幼时？疏陵突然停下把扇的动作，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但一时间又抓不住。

心下叹了一口气，疏陵再度将视线移到玄同身上。

丝丝虫鸣萦于耳，剑气扫枫红。漫天飞舞的枫红席卷那抹同样一身艳红的小身影，在剑招停下之后，猝然落了一地。

“可爱的玄同小皇子，”疏陵打量孩童的神色，带着些许不正经的语调开口。“今日寻我，可不是只为了看你习剑吧？”

“我......”